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2章 苦行之路

後來,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

可能一天?可能已經一期?

但不管是否如我想的一樣,得以確定的只是他們這些人並不會因為那點小小的失誤就將我的“刑期”順便劃去。

所謂的牢獄之災才不過剛剛開始。

而我現在知道,自己好歹活過來了。老生常談說不清是命大還是不幸,重複過太多,就像真有什麼專權負責監視我的未知力量在操縱一切。

只不過這一次,竟還讓我意外地成了一個神話。

一個禁默所裡無謂的神話。

“瞧,那個亞基裡來的。咱們這兒,他是頭一個撐過了三管子弗憐藥劑的人。”

“夥計,你一定是在說笑,他看上去好極了,就好像什麼也沒生過。”

“是啊!可我沒有騙你。注射的時候我就在現場,我親眼看到的。雖然醫護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他搶救回來,不過我真不敢相信他現在就能一臉輕鬆地下地走路了!再說件更嚇人的事吧?是之前我在手術檯上看到的。”

“別賣關子,你說就是。”

“他才剛剛甦醒就一拳打飛了旁邊一個助理的下巴!”

“好傢伙!注射了那麼大的劑量,且不說死活,是個正常人都該痛哭流涕,萎靡不振的啊。”

“可他沒有,他依舊衝得很。”

“所以還是那句話?”

“是的,真是個怪物。”

諸如此類。

但我並不下賤到認為這些話是對我的奉承,更何況他們說得不對——我才不是一點事也沒有。

雖然表面上看還好,可弗憐藥劑的的確確給我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正如注射前我所知悉的,它是精神類致鬱藥物,所以我現在毫無疑問地抑鬱了。而且還並非成年人通常的抑鬱,更像是重回十五六歲情緒化的青春期——無知,又事事都感慨,任何一點刺激都會讓自己聯想到這一世與下輩子;無能,又幻想得天獨厚,導致在巨大的反差下兀自抱頭痛哭……

然後便是關於“愛”。

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想的。

可在藥劑的作用下,它偏偏就是隨著其他的煩悶一同縈繞在我的腦海。

於是我又開始埋怨起他們的故意折磨,可想到這正是他們的手段時,又覺得自己的埋怨中了圈套,所以強忍下不去埋怨,結果更加抑鬱。

到此為止,我只能這樣粗陋地概括弗憐對我的影響。

至於為什麼定要有這一環節,其實細細琢磨便知——既然是?老頭的主意,那麼他必然如小雀斑所說的那樣,希望我收斂銳氣,做他謙遜有禮的侍從。而想要讓一個“渾身長刺”的人挫挫鋒芒,使其抑鬱無疑就是絕佳的方法。

我大膽估計,待我因這抑鬱的煩悶而近乎崩潰的時候,他就會帶著解藥或者其他具有緩和作用的東西如救世主一般降臨了,然後再張著手臂假扮慈祥的模樣,欣然接受我對他平添而出的崇敬與感激。

可是老狐狸,我不會讓你得逞。

即便再煩悶又有什麼關係,我先前經受的那都是鑽心的痛苦。

腳鐐叮叮噹噹作響。

在我草草淋浴完畢後,換上刑裝便被兩個身形高大的守衛押著行往塔樓內死寂的暗道之間。

路過連線兩幢屋的空中走廊時,我不禁抬頭向上看——那景象簡直如同罪業陰間,悚然可怖。重重疊疊犬牙交錯的樓層蜿蜒上旋,迴環繞圈,環周自小而大,無比切合了但丁的《神曲》中漏斗地獄的形狀。每一層又都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集裝箱一般的牢房,堅實冰冷,黯淡,不透光,似魔鬼專為折弄靈魂而安置的棲所。

中間則是玻璃窗的天頂,投下來的卻是冷色月光,把地面照出蔚海七上歐洲中世紀古堡所特有的肅穆氣氛。

再望腳下,近於深淵。一隻不明用處且時刻轉動的巨大圓球正滾動在底部,持續著沉悶低吟,時不時還露出莫名的缺口,彷彿將要噴硫磺的火山……

置身於此,只覺自身渺小。

一捻就碎。

所以這些莫不都是為了加劇我的精神負擔而特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