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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

好一陣忙活完,人總算是誰也不落地都救下了,如果排除運氣成分,則非得把這稱為奇蹟不可。

畢竟早先我還有些遲慮,不確定在成幫來歷不明的生人面前毫無保留地展現貯藏物到底是非正確的決定,但當我看到荊和炙都在提著十二分以上的精神救人時,自然而然地,也趕緊去彌補自己猶豫的那段行動缺失了。

何況不使用貯藏物,我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設想眼前十步以外正躺著我要救的人,而他頭頂又剛好墜下幾片碎磚,難道要等我慢吞吞地跑過去一腳飛踢,而且脫離現實地撇掉所有破片殘渣麼?假設因此害人本不必要地受傷乃至死去……那我還對得起誰啊?

咒語、火焰與閃光混雜交織。

最後局勢終於得到了控制。

我們仨盡心盡力,縱使已經灰頭土臉,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到底還是一個接一個地將工人們竭力背到了安全地帶。

又過去不長時間,他們也都從半休克的狀態下恢復,只是臥倒一片,還站不起身,於是便把疑惑的目光投到了我這個“憑空出現”的“外人”身上。

見自己的工友們多數一臉茫然,炙輕嘆口氣,但很快便坦蕩地走到他們中間解釋“真是對不住大家!這種情況著實出乎我們的意料。介紹一下我的老友,梟。看樣子,是他誤打誤撞地來到這裡,又無意中干擾到‘牽涉裝置’,所以才造成了剛剛的意外。在此,我得先道個歉,其次,也替他給大家誠懇地賠聲不是了。”

荊連忙跟著補充道“梟大哥絕不是故意的,不像別的清算者,他是個非常忠厚的人,這我能為他作證。而且大家現在都能夠平安無事,也多虧了有他不遺餘力的幫忙呢!”

我聽完一愣,感覺這兩個傢伙貌似是想把我介紹給他們的“新家庭”,並希望讓我儘快得到認可啊。

傷腦筋了……

原本我還想著默不作聲地離開,少摻和不敢肯定好壞的人際關係,現在沒轍,倒只能禮貌而和善地對著這些異生種人使勁兒微笑了。

好在他們沒有像我害怕的那樣朝我投來充滿敵意的目光,亦都回應我以點頭示意。唯一需要留心的僅有那個叫溟的工頭——他的眉宇間有出常人的氣概,看我的神態也十分複雜,確切地說,是深不見底!這是我在閱歷過千人千面後培養出的敏銳直覺,不會錯的,他對我肯定有些“自己的看法”。

似乎是注意到我也在打量他,溟乾脆單手撐地,整個人立了起來。

“好傢伙,真是個大塊頭!”

我才在心裡暗暗想著,他就已經走到我跟前,黑壓壓地投下一片陰影。

我認為在我遇到過的所有人當中,炙的個子已經算高的了,換算做地球人的單位,估摸著起底也得有個一米八五。也許溟和他差不多,但是由於那傢伙近來瘦了不少,而溟又魁梧壯碩,這樣對比起來就顯得相異巨大。

“你好,我叫溟,是你現在所看到的這支施工隊的負責人。”

他沒管我同不同意,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順勢還往後一拉……

那一刻,我只感覺到厚厚的老繭摩擦過手心,然後是敦實的力量帶動整條胳膊向前崩起。要不是自幼苦練的樁功瞬而揮作用,我估計會直接被拽到身體前傾,一臉撞在他磐石般的胸口上。

“不介紹介紹你自己麼?”

這時候我才細看他的容貌,現他竟比我和炙都年長不少,較真地來說,大概是到了能做我父輩的年紀,所以談吐在無形之間都投射出身為年長者的威嚴,帶來一定的壓迫感。這種壓迫感,還不同於和?那樣的老阿公相處,似乎是因為代差的更加“逼近”,反而讓人難以把控“距離”。

“正如我老友所說,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除此之外,我想我也沒有什麼好向你們透露,因為就目前而言,我和你們有著一樣的處境,來到這裡給你們添麻煩也確實是無心之舉,至於把我看作什麼,這取決於你了。”

我儘量用平緩而不冒犯地語氣說話。

“和我們有著一樣的處境?是什麼?”

“呵,遭到所謂的‘清算’。”

他面無表情,甚至一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握住我的那隻手握得更緊。

“這樣啊,看來你在現身之前已經聽我們談話很久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些即將遭到清算的人都有個共性吧?就是很懂得悲憫與同情。好,我暫且當作相信你知道。那麼問題是,你真如小娃子所說,是個忠厚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