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鈺此人,在外人面前冷傲,存了不少心眼,可一對上阿堯,就變得十分耿直老實,在他眼裡心裡,殿下就是神明,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殿下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殿下問的話必須如實回答,殿下做什麼都是對的。”蘇驚羽呵呵一笑,“你讓我說服他去忽悠阿堯,這成功的機率,就跟那母豬上樹差不多。”
阿堯手底下的人,也都聽她的話,但絕不可能幫著她在阿堯面前扯謊。
無論是月落烏啼還是公子鈺,或者其他人,對阿堯都幾乎能用‘死心塌地’四個字來形容。
像是童話中公主身邊最忠誠的騎士,公主有難,騎士永遠願意擋在身前,公主任性,騎士永遠有包容之心。
雖然這個形容有些好笑,但事實卻是如此。
他總是被他的屬下們慣著的,明明他沒有擺出主子的臭架子,身邊那群人也把他當佛一樣地供著。
而她這個女主人,地位自然是位居第二。
“不試試,焉知不可能?”尹殤骨悠然道,“以你這機靈的頭腦,我相信你能想出法子的,或者,公子鈺有沒有什麼把柄落在你手裡呢。”
“沒有。”蘇驚羽搖了搖頭。
“那你就想出一個讓他不能拒絕你的法子,你的口才不是挺好的麼?當初跟女帝議事的時候,把她也忽悠得團團轉,如今你卻拿自己人沒辦法了?”
蘇驚羽現,尹殤骨如今對女帝的稱呼,不再是‘母皇’了。
女帝女帝地喊著,顯得多麼生疏。
但她自然不會將這個挑出來說,現在若非尹殤骨自己提女帝,她通常是不會主動提的。
“多謝殤骨的提點。”蘇驚羽想了想,笑道,“或許,可以試試。”
她對忽悠外人素來很有信心。
但自己人嘛,說不準了。畢竟是十分熟悉的,越是熟悉,才越不好搞定。
……
蘇驚羽在榻上又躺了一個時辰,躺不住了,這才起身下榻。
如今有喜了,可不能像以前那樣活蹦亂跳,更不能隨意動武了。
蘇驚羽離開了屋子,在庭院中漫步,忽聽不遠處有聲響,便循著聲音去看。
這一看,她無聲一笑。
正前方一道雪白修長的人影,在偌大的庭院中央舞劍。
他手中的長劍光潤冰冷,劍光揮灑,劍花帶起點點銀芒,彷如天降霜點,迴旋之間行雲流水,劍花劃過空氣的道道勁風分外清晰,雪白廣袖之下的手腕不斷地翻轉,卻能極好的控制著劍身的力度。
蘇驚羽望著那天地之間彷如只剩那一人的劍光影舞,星眸之中劃過毫不掩飾的驚歎之色。
那點點的星芒墜落在她眼中,包括賀蘭堯那如空中飛燕一般的輕盈身影……當真是身輕如燕,勢如閃電。
劍法輕快中帶著一絲柔美,許是因為舞劍之人的輕盈翩然,看著只令人覺得連心情都能隨著那變化的柔和劍花而變得愉悅輕鬆。
然而,蘇驚羽注意到了賀蘭堯的神情,並不是輕鬆而愉悅的,而是……有些凝重。
他舞劍,或許只是一種洩罷了。
人在茫然無措的時候,總要做點什麼事來洩一下心中的情緒。
只見賀蘭堯手中的劍花一挽,朝著身旁梨花樹的樹枝一劈——
剎那間花瓣混合著樹葉飛揚,枝葉落地。
細碎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上。
他將手中的劍一扔,斜插在樹幹上。
“小十,你心情不好麼?總覺得你這劍氣有些銳利。”不遠處的屋簷上坐著一襲紅衣,正是君清夜。
“聽說小羽有喜,需要靜養,我便不敢去打擾她。這以後你們的孩子若是出來了,認我做個義父如何?我把極樂樓裡的寶貝送給他玩,他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好。”
賀蘭堯聽聞此話,抬頭瞥了他一眼,不語。
君清夜望著他的神色,心裡‘咯噔’一聲。
莫不是又說錯什麼話了?
忽的,像是想到了什麼,君清夜一拍額頭。
他怎麼就給忘了,小十不喜歡小孩兒,當著他的面提這個,不是找罵麼?
想到這兒,他當即嘿嘿一笑,“小十,別生氣,我再也不提小孩兒了,再也不提了……不過容我最後問一個問題,你和小羽的孩子,你也不喜歡麼?那這樣吧,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到時候把孩子給我唄,我幫你們養……”
“你管好你自己就成了。”賀蘭堯的神色一沉,“還有,我不討厭小孩兒,只是……”
君清夜聞言,連忙追問道“只是什麼?”
“罷了,跟你說也無用。”賀蘭堯轉過頭,似乎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