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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惡犬鍾馗

“嗷嗚——”一聲狼哮,將擋道的路人全喝退了讓開一條通向白一心他倆的朝天大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白一心縮成一團唸咒躲在南名晚的一側,要不是那隻胳膊拉著,白一心早跑到桌子底下躲進那兒的地縫裡頭去了。

這勢頭,乃是盤古開荒驚天霹靂,未見其形聲賽雷,來者當真是索命的煞神。混沌之中,身寬如熊,雙眼似狼,踏進一隻厚裘鐵靴,大地震顫,驚起一尺高的灰土。

塵埃未定,骨帶著皮,皮連著風一齊旋了起來。霎時陰風四起,地轉天旋,黑白顛倒。毒鉤犬齒,鬼牙外齜,息肉惡涎,六寸無常赤舌,口土團團煞氣。

這一口下去,白一心鐵定會被吃得骨頭也不剩。

煞神帶著黑影跨進店來,三圈黑皮鑲嵌金銀項圈,連著一根青黑的鐵鏈,身形之大,面容之惡,遮天蔽日。此犬乃是北疆特有的犬類,生性兇殘,食骨飲血,為最兇猛的雪橇靈犬,與野生狼群血緣極近,極具狼性,馴服難於雲梯登天。

“鍾馗。”煞神身後跟著一聲悅耳空靈的男聲,身著雪白狐裘斗篷,罩著一身銀藍,黑半束,如璞如玉,手裡的鐵鏈與他竟格格不入。一犬一人,惡與柔比到了極致。

被惡犬牽著鐵鏈帶進了店裡,男子澄澈的雙眸仔細順了一遍,最後雨綿綿風淡淡的落到南名晚身上,“晚哥哥們久等,蘇澈晚來了。”皓齒清眸的臉上如雨後花開般舒出一抹半月的抱歉淺笑。

帶著惡犬,卻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單純臉蛋子。白一心曉得,這種人城府最深,往往是最後終極黑化的大反派,把全劇的人殺得片甲不留。這近墨者黑,尤其是黑成南名晚這種的,那惡犬的主子就更不要說了,骨子裡鐵定壞到無可救藥。

白一心時刻提醒自己要冷靜清醒,不能讓他們的陰謀詭計得逞一不要放開南名晚這條胳膊,二不要被小反派的蠢萌樣子蒙了。

可那小反派不僅和大反派認識,他手裡還有真的旺財,白一心哭了“南名晚你還說不是來賣我,你居然要把我賣給人家去喂旺財,我白一心哪裡對不住你了。”手沒空,白一心騰出一隻腳踹了南名晚一腳。

“嘶~”白一心的豬蹄毫不客氣,南名晚的膝蓋可還疼著沒好,白一心她這下又給了一腳。蘇澈牽著鍾馗慢慢的走了過來,遠遠的白一心都能感到旺財的大嘴大鼻子似乎是在自個兒身上聞啊嗅啊的,隨時可能把她吞下去。白一心怕到抖,帶著南名晚的那隻胳膊一起抖脂減肉。

南名晚“……”

蘇澈牽著鍾馗笑眯眯的過來,可一見掛在南名晚手上的白一心,臉一熱,羞了“二哥哥把……把……那位姑娘帶出來了……蘇澈……蘇澈還來晚了……”

鍾馗在蘇澈身邊一腚子坐了下去,張大嘴吐著熱氣,卡姿蘭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南名晚,目不轉睛。蘇澈見了白某人一緊張,木木的站著,活像個被家長教訓下來的頑皮孩子。

狗子又大,一坐下去挺胸抬頭直接到了蘇澈的手肘那兒。這一桌極品的人和狗,只有南名晚一人清醒的曉得有多引人注目。

全店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瞧著他們,他南名晚就是應蘇某人情真意切的千萬次邀請,帶個丫頭出來隨便搓一頓而已。可一個非冤枉說他要做什麼見不得光的生意,另一個做東的牽只大狗砸要來相親。

最令南名晚無語的是,他蘇澈居然把鍾馗初滿月的時候南家三兄弟送的仨項圈和他那定過娃娃親的媳婦兒送的鐵鏈子全掛在這一隻大傻狗的脖子上。

“這是……三位哥哥和二嫂嫂都送了禮,蘇澈怕對待不公,所以就都讓鍾馗戴著了。”蘇澈解釋道。那四個人,誰要吃一口鐘馗狗子的醋,蘇澈的小命死一百回也擔不起,況且他還只能死一回。

“你……坐吧。”被這理由卡了下嗓子,南名晚輕聲道,狗砸孩兒攪下的這攤子破事,非要家長出面來收拾。

可是……

蘇澈那傻孩子倒是趕緊麻溜的坐下啊,南名晚沒法在這裡號施令,火山爆的。換了身平常布衣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惹事出來,這下只能暗自頭痛。

別人怕得要死,尤其是手上掛著的那個已經在為自己度了,那狗砸樂顛樂顛還他喵學狼叫。

它不知道它和狼混得再好它都是隻傻狗砸嗎?

南名晚瞟了一眼蘇澈,像個來說親的害羞小娘子,身邊這一坨像塊死皮賴臉的狗皮膏藥。嘆了口氣,放大了聲音,“坐下!”南名晚又提醒了一句,蘇澈才恍然大悟,“是……多謝二哥哥了。”

蘇澈拘謹的坐了下來,鍾馗瞬間高出一個大頭,盯著南名晚一臉討摸。

鍾馗吃著蘇家的飯,卻更認南名晚這個主,因為他媳婦兒給自個兒送了個不一樣的狗鏈子。

“出去,我這拎只耗子呢。”狗子也不省心,南名晚伸手摸了摸鐘馗的大毛腦袋,輕聲勸狗。鍾馗撇了大耳朵,一臉溫順。南名晚右手舒服盤著鍾馗的大腦袋,左手的骨頭都快被某隻老鼠擠斷了,“別想拿我喂旺財,我白一心視死如歸,下地獄也要卸你一條胳膊。”白一心咬牙切齒。

“蘇澈,把旺財……不,鍾馗帶出去。”

南名晚一聲令下,鍾馗自覺的站了起來,搖著大尾巴朝著門口走去。被鍾馗一拉狗鏈子,蘇澈這才想起白一心貌似怕狗,得把這一大坨毛球弄出去才好。

“好……蘇澈這就送出去,嘿嘿……”蘇澈還沒傻笑完就被鍾馗拖了出去。店裡的人紛紛駐足,看大狗砸如何將瘦弱的小公子拖出去。鍾馗出了門就去找載蘇澈的馬車,長毛的大狗腿一折,一黑腚子坐在馬車旁。耳朵一拉,眼一眯,頭一歪,憨憨吐著熱氣。

生活不易,狗砸賣藝。

鍾馗擺好了傻樣,狗鏈子另一頭的蘇澈才慢吞吞跟著跑了過來,把狗鏈子遞給了馬童讓他看著,進了店。

狗砸和主子各自歸位,這下才稍微正常了下來。

蘇澈剛進了飯館的門,鍾馗就被別家三歲的小女娃娃看上了。“爹爹,你瞧瞧那裡有隻小毛驢子,小毛驢在耍賴皮喊我們過去呢。”一個小女孩講著軟糯糯的聲音,一手拉著老爹的手,一手指著路邊坐著的鐘馗狗砸。

“乖寶兒心肝子兒要小心,那是隻活脫脫的惡犬,生人近不得,會把你吃得骨頭渣渣都不剩,連小兔幾都會一口吃掉。”老爹勸說無用,小女兒心無旁騖,一心只想把老爹拉過去看自己盤大狗砸毛驢子的。

馬童打包票告訴那位老爹心往最寬處放,鍾馗是隻傻狗,溫順得很,除了主子誰都不兇。主子蘇澈又大方的很,管不住它,狗砸可以隨便盤。

“爹爹,我能摸一摸小毛驢嗎?”

鍾馗汪汪汪小聲吼吼賣著萌把小女孩叫了過去,大尾巴一搖,往地上一趴,乖得很。任憑小女孩玩麵糰一樣拉來揉去,毛驢子的大尾巴搖得躥上了天,比小姑娘還樂。

單身大狗砸與主子沒有一絲心有靈犀,鍾馗和路人玩得嗨翻天,做東去點菜的蘇澈手抖得跟篩糠一樣,平日裡的翩翩形象瞬間崩塌。南名晚都不敢承認他認識那個傻孩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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