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六學,接下來咱們去國子監的食堂。”楊旭楊助教帶著李程洵沿著揚長的遊廊走過,正要離開算學館的時候,便見到了趙陽和緊隨著他的三目。
見到李程洵,三目急晃晃的跑了過去。
“爺,您怎麼招呼都不打就到了,讓三目一頓好找,”然後三目將背上揹著的精緻檀木書箱放下來,“爺,我看過了,裡面可都是好東西,這都是那個張……”
李程洵捂臉,趕緊岔開話題,“這位是楊助教楊夫子。”
三目趕緊將手裡拿著的書箱放下,然後帶著與生俱來對於讀書人的敬佩道,“楊夫子。”
楊助教點點頭,打量這位方才衛國公府世子爺口中所說的門客。
黃色略顯粗操的面板,眼睛裡泛著市井小民的算計,眉宇中卻又有一絲正氣,不像是正經讀過書的人家,整個人矛盾又透著一股子莫名的和諧,瞧著這一動一靜,倒是像極了方外之士的作風。
“你這門客莫非是學道或者是陰陽之論?”楊旭大概的猜了一下,一旁的李程洵微微有些驚愕。
直道,“夫子好眼力,三目確實是正經道學出身,識文斷字也不在話下,平日裡也愛做些詩詞,玩唄啟蒙較晚,帶著他倒是可以相輔相成,這才初次下策。”
楊旭捋捋鬍子,腦海裡閃著一頓計較。
這衛國公世子為什麼不帶著小書童,卻選擇一而立之年的方士入這國子監,難道有什麼不一樣的計較不成?
當然這些他並不關心,他可管不著這公府子孫,這一切都是劉兄的事,今日不過是劉兄又事,自己來做個跑腿的便宜。
不過這衛國公府世子怎麼看也彬彬有禮,一點也不像是外面所傳的那般,蠻橫霸道仗勢壓人,垂憐女色,不識禮數。
難道這些都是假象?
楊旭在心中疑惑著,又看看在後面走過來見禮的趙陽,不由的嘆了口氣。果然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孩子就是在知禮,也得被帶壞了不成,可惜料,可惜料,本來還瞧著分外機靈,這下子拉都拉不出來了。
“楊夫子別來無恙啊。”趙陽笑嘻嘻地見禮,眼神裡多了一份促狹。
李程洵和三目在一旁吃瓜。
“咳咳~姜學子這都是什麼時辰了,算學的早課都過了兩刻鐘,你怎麼還在外面閒逛,還不快進去,這衣服怎麼還沒換,算了,先去早課。”
李程洵看著一臉頭大的楊助教,在看著臉上紋絲不動的趙陽。
頓時猜出了平日裡趙陽的所作所為,這是個在國子監也橫著來的主。
“姜學子,跟著老夫來。”
“誒。”李程洵趕緊跟趙陽告別,跟上夫子的腳步。
趙陽倒是不著急,小聲地同李程洵商量,“看樣子太后娘娘定是對你頗有期望,你很大機會回去太學那邊,我在算學,咱兩可能做不了同窗好友,但是下課咱們倆可以聚聚,今日午時便約在食堂,到時候我把沈七帶上,姜兄你一定要來哦。”
李程洵點點頭,“行,那我先走了。”
趙陽點點頭,再次囑咐道,“姜兄你的表哥們,我也會拉上的。”
“恩恩,午時見。”
李程洵隨後跟著楊助教先後到了食堂,還有後面的馬車和武術場地,整整大半個國子監都逛了下來,整個人累的人仰馬翻,最後楊助教自己也是累得不行,便讓李程洵領了衣服,去宿舍換了衣服,帶上書箱,休息片刻再度出。
路上,李程洵問道楊旭,“夫子,咱們這回是要去哪裡?”
“太學,太后娘娘安排的,姜學子在太學讀書。”楊旭解釋道。
一旁的李程洵聽了頭分外的大,心道,“這太學所學的可都是經史子集,還不如去算學了。”
“能改嗎?我想去算學。”
楊旭果斷地搖頭,“這懿旨一下,哪裡能朝令夕改,姜學子若是真喜歡算學的課,到時候可以在課餘時間旁聽,這些都無傷大雅,若是真的要改投到算學門下,怕是得再討一份旨意才成。”
聽著楊助教這般一說,李程洵便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最近姑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異常的鬥志昂揚,可能真的被上次那個藉機巫蠱之術給氣到了,在前朝更是大殺四方。
一改往日隱忍的面目,看是公開與安平王對著幹。一系列政策也是雷厲風行,看似改善民生,其實明面上和暗地裡都在打壓安平王手底下的人。
而且還收攏了不少原本隸屬幼帝一黨的許多權臣,紛紛加入了他的陣營,如今的姜太后一黨早已今非昔比。
而她這個太后最最寵愛的“侄子”自然也當其中成為眾人眼中熱點,不少的人都明裡暗裡地想著、求著自己出錯,這樣就好筆伐太后,停止太后消滅安平王一黨的腳步,這樣才能阻止幼帝親政。
如果李程洵做得好,自然可以增長太后以及小皇帝一黨的氣勢,若是李程洵捅婁子,那麼,安平王一黨便會藉機打壓太后以及小皇帝一黨,可能整個局勢都會顛覆過來。
這朝堂風雲,得勢便是生,失勢便是死,一點也不能馬虎。
所以這李程洵進國子監,好壞參半,國子監也不必外面簡單。之前的沈七的投壺便是有人設的局,引著她入局。
還好這些人第一次嘗試著設局,倒是學會把自己和身後勢力摘得乾淨。這沈開也只是個被拉扯進來的傢伙,身後的將軍府並沒有什麼問題。
這都是李程洵昨個進宮,太后姑母親自分析告訴她的。
而且姑母說了,這國子監乃是整個大陳未來國之棟樑的集聚之地,當初讓自己這裡學習,並不只是當算讓自己在這裡學什麼做人的道理,或是些之乎者也的酸儒風氣,而是看清整個國子監的勢力,然後藉機找出在這裡面安平王設下的暗棋,這裡面很多人可能以後就會悄然埋伏在整個朝廷,不可不防。
李程洵深感自己的任務之重,便想知道有沒有什麼人是自己可以利用的,知道太后姑母說出了國子監祭酒,李程洵才輕鬆了一小會兒。當然也是一小會兒罷了,如今進入這裡,深刻而又清晰地感受到這國子監龐大的教學系統,她整個人還出以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
好不容易換好了衣物,隨著楊旭到了太學,腦袋cIa清醒了少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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