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僕婦走的時候,還特意抬眼看了下站在自己後手的西池,眼睛裡晦暗不明。
鬧了半天,陰巽覺得有些乏了,便將西池一併打了去。
躺在寬大的床上,陰巽細細地回想著白天的一切。
卑躬卻內秀的丫鬟,膽小卻深沉的僕婦,還有這個女扮男裝的“少爺”,這單單只是一出她住的院子便暗藏著許多秘密,跟別說偌大的整個府內。
還有這個姜嵐獻祭的夙願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她身中這麼多刀?是誰要殺她?還會繼續動手?
如今雖然因緣際會得以重生,但是因著人族身體的緣故,倒是一點法力都沒有,除了力氣大點,就剩下隨著神魂帶來的它了。
夜光下,陰巽裸露在外面的肌膚上隱隱約約地閃現著金光,像是水一樣在身體裡流動…
一日醒來,見到便不是那惹人厭煩的太陽,而是滿屋子明黃色的道符,眉頭一皺。
床頭、簾幕、屏風、桌子……凡是目及之處全是這般的黃顏色。
隨意從衣櫥裡拿了件殘綠色的長衫,撕了一張道符便開啟門走了出去。
不出所料,外面更熱鬧。
一個穿著黑白道袍的臭道士舞者桃木劍嘴裡振振有辭,四周站滿了人議論紛紛嘈鬧地厲害,聽不清楚那道士具體念了什麼,只看見那道士唸完隔空打了個手勢,那神臺上便“轟”的一聲炸出了一攤煙霧。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紛紛後退避讓,回過神來後無不拍掌稱讚。
“道長好身手!”
“道長威武!”
只有陰巽恥笑了一聲,然後將剛才撕下來的道符放在鼻子前,“黑狗血~”
這是把自己當作妖物!
陰巽抬頭直愣愣地盯著那個想要除掉自己的道士,操著手無比愜意地靠在門上。
今兒,她倒是要瞧瞧哪裡來的得到高人能收了她!
被擾清夢的陰巽不免打了個哈欠,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她。
剛才所有人都被那幻術吸引過去,如今一看姜嵐出來,立刻嚇到躲在道士的身後,頓時排出一條長長的隊伍。
“我還以為你們要跟我玩遊戲呢?”
見前幾日還重傷不醒藥石無救的公子披著笑眯眯地走下臺階,膽小的早已嚇得暈了過去。府裡本來都準備好了棺槨麻衣,如今這好端端的公子定然是妖物所化。
這般想,就更害怕了!
“大膽妖孽,還不離去。如若不然,休怪我終南山三目道人收了你!”
那倒是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大小,先不說是否收得了妖物,這架勢倒是看著有譜。
“你說我是妖物,那我倒要問問你,我是什麼妖?”
見那群人如此害怕,姜嵐也不再向前,席地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張牙舞爪”的老道。
“這這這……”道士一時凝噎,從隨身掛著的布袋裡掏出一本小黃書,擱下桃木劍就開始翻閱。嘴裡還不停的嘟囔。
“水妖?”看了一眼姜嵐搖頭,“不想,根本沒有水族印跡。”
“這院子這麼多的花草,莫不是樹妖花精?”然後又否決。
一來二往的竟然就堂而皇之地坐在了地上,認真地開始翻書查閱。
若不是他穿著一身道袍,倒是像極了備考春闈的學子。
“老道,可是查出什麼?”
“貧道覺得……啊!”那道士一回到就看到在他身邊一同蹲下看著的姜嵐,她的目光所致正是他的“家學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