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時對你滿眼皆是濡慕之情,可你呢?她辛辛苦苦練下來的字,只因那個庶女說了一句是芊芊偷她寫的字,你便連再寫驗證的機會都不給芊芊,將她關進祠堂!她喜歡彈琴,你又說她處處學那庶女會的東西,不給庶女出頭的機會!她親手為你做的點心,你絲毫未用,由著那小賤蹄子給倒掉了!你說,你哪一點像父親的樣子?你還說芊芊與你不親厚?你是瞧了眼!!”
錢夫人最後一句是怒吼出來的。
積蓄了許多年的怨懟,這一刻也算盡數暴出來了。
錢欽被吼得一愣一愣。
勿怪,實在是錢夫人從前對他恭恭敬敬,即便他偏寵庶女小妾,她鬧也鬧,卻也不敢作妖到他面前來。
他想著錢夫人說的話,想想自己對嫡女似……乎確實關心不夠。
出了正妻的院子,錢欽在前院負手轉悠了許久,連連嘆氣。
他召來小廝。
“大姑娘賞菊宴失儀,罰跪祠堂三日,你去通傳。”
小廝愣了半晌,這才去了。
大人竟捨得處罰大姑娘了?也難怪,賞菊宴這樣大的場合,德太妃是怎樣的人物,她說的話自然是不能無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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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宮。
銅爐燒得正旺,臥雪正小心翼翼踩著貓爪要往蕭凝挽身上臥,被眼疾手快的闌禾一把撈住了。
它不滿地“喵喵”直叫。
“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可千萬不能叫臥雪再躺娘娘懷裡了,抱遠些抱遠些。”蓮禾渾身戒備模樣,惹得蕭凝挽直笑。
“沒事,我不抱它便是了,正殿裡頭暖和,在旁邊給它安個小窩便是。”沒了這個小傢伙,她只怕還不習慣。
蓮禾癟癟嘴,“娘娘,您太慣著它了。”
一個貓,成天睡在娘娘懷裡,再這樣下去,豈非都要成精了!
“瞧你,還和臥雪置氣。”她莞爾,露出笑顏。
蓮禾嘟嘟嘴,終究還是沒把臥雪攆出去。
她正覺著有些睏乏,正打算小憩呢,便聽得門外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她才轉頭,便見景和帝跨過門檻進了正殿,繞過那落地罩進了東次間。她淺淺一笑,正打算起身行禮,他一驚,連忙幾步向前,扶住她。
“你懷著孕呢!快坐下快坐下。”
他難得如此如臨大敵的模樣,蕭凝挽下意識撫著肚子輕輕一笑。
“才兩月罷了,沒那麼嬌貴。”
“懷胎十月最是辛苦,聽李忠玉說,你之前在宴會上很是難受,如今怎樣了?”他柔聲問著,大手撫在她肚子上,極盡溫柔輕輕揉著。
“只是尋常的孕吐,百善右說了,只要平時注意著飲食便能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