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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木代驚訝:“他們是兩個人?”

李坦嘆氣:“我原先也以為是一個人。”

他從懷裡掏出煙盒,抽了一根在手上,估計顧忌是在機場,猶豫了一下沒點:“因為是兩年前,跟岑春嬌說的五年前完全對不上,所以可以肯定那個女人的話不可信。不過那兩個人的臉,我真的沒特別確切的印象,雖然倒地的時候看到了,但是當時被打懵了,更何況,其中一個人還帶著口罩。”

木代明白過來催眠師的作用了:“應該有用的,我聽說催眠師挺神的,可以讓你潛意識回到當時的現場,等同於場景重現,甚至可以引導著你把眼前的臉畫出來。你畫畫好嗎?”

李坦笑起來:“湊和吧,年輕的時候,我挺喜歡寫寫畫畫的,鋼筆畫畫的不錯,還給亞青畫過……”

說到這,他忽然沉默了,半晌低了頭,拇指食指捻著手裡的煙,菸頭都給捻扁了。

木代心裡有點堵,李坦年紀不小了,頭髮裡夾了不少銀絲,不敢說他當年前途無量,至少也是職業穩定,幸福家庭可期可許,誰知道李亞青出了事……

一個念頭忽然在腦子裡閃過,木代脫口問了句:“李教授他們,只有李亞青一個女兒?”

李坦說:“也不能算是,我聽說,生亞青的時候,其實是雙胞胎的。”

他答的輕鬆,那邊的木代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雙胞胎這事,只是她的設想,自己意會的確鑿,跟別人紅口白牙的肯定,到底是有差別的。

“那……那另一個……”

“那個年代你也知道的,李教授他們是回城知青,當初生了兩個女兒,送了一個出去,後來回來日子好過了,一直設法在找,但沒找著……哎,姑娘,你是不是要登機了?”

木代回過神來,李坦正指著前頭不遠處的航班資訊提示牌,木代對了對登機牌:“是,是我。”

她腦子有些亂,起身走了兩步,又折回來:“那,那個,我們留個聯絡方式。”

李坦點頭:“我懂,有什麼新的進展,我會跟你講的,兩個人找,總好過一個人。”

重新回到聚散隨緣。

這兩天,一萬三格外勤快也格外賣力,張叔看不過去,擠兌他:“小老闆娘一回來,你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一萬三說:“能不變嗎?誰不怕打啊。”

更何況,霍子紅前兩天跟他提過,等木代回來,就會讓她一件件上手酒吧的日常運營,木代要是接手了,第一件事肯定不是盤貨就是查賬,到時候,還能有他的活路嗎?

這天傍晚,木代在臨窗的位置坐著看書,一萬三殷勤地送了杯咖啡過去,面上用奶泡和巧克力醬點了朵少女的頭像拉花,三筆兩畫,意蘊悠長,一萬三送過去,語氣裡不無炫耀,只盼木代能察覺到他這些日子的“刻苦”。

“小老闆娘,你看我這段日子學的拉花……”

木代頭也不抬,端起來就是一口,杯子擱下時,少女的腦袋已經少了半拉,又像是嫌燙,咖啡勺在杯子裡攪了又攪。

一萬三的心嘎嘣一聲就碎了,什麼叫牛嚼牡丹暴殄天物,這毒婦!

今晚他要在天涯帖子裡更新一萬字!

木代低聲叫他:“一萬三。”

“嗯?”

“有人盯我。”

廢話,當然有人盯你,我正盯著你呢,一萬三恨不得在她頭頂上盯兩個窟窿,但是還得摁下氣去恭維她:“小老闆娘,你長的好看,有人盯你也是正常的。”

雖然虛偽,倒也不算假話,何況這裡遊人如織,對面不是酒吧就是店面,還有很多攝影愛好者沒事就咔嚓,有首詩說的好啊,什麼你站在橋上看風景啊你也是別人的風景,記不真切了,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是,一萬三,你也別露馬腳,裝著不經意的樣子四處看看,到底是誰。”

讓木代兩句話說的,一萬三忽然緊張起來,一顆心咚咚跳個不停。

他裝著收拾桌子,眼神飄飄的左一下右一下,應該不是店裡的客人,店裡除了木代就一對情侶,兩人那黏糊勁兒,目光恨不得在對方身上生根發芽。

那就是對面了?

對面也是一個咖啡館,隔著窗戶看不真切,角落裡好像坐了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但是一轉眼又不見了。

木代的手機在桌面上震動了一下。

李坦發的,內容是“試了好幾次,今天終於有進展,畫像出來了,我拍照發給你。”

他用彩信發圖,圖片一幀幀出來的好慢,鋼筆畫的線條道道如刀戟壓紙,人像出來的一瞬間,木代的眸光忽然收緊。

這是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