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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霍子紅脖頸上一圈淺淺的紅印,應該是被羅韌給扼的,她抬頭看到木代眼皮微腫,心裡一驚,正要說什麼,木代先開口:“我沒抓到他。”

又說:“我先回房了。”

霍子紅已經看到她一身的土,知道即便沒抓到,也是著實打過一場的,自己不好跟過去,拿眼色直示意一萬三,一萬三趕緊小跑著趕上,曹嚴華待不住,也亦步亦趨地過去。

木代步子沉重的上樓,推開房門時,忽然悲從中來,腿上一軟跪了下去,然後直接趴倒在地。

擱著平時,一萬三怕不是以為她又在練什麼“壁虎遊地”的功夫,今次知道不同,趕緊過去:“小老闆娘,小老闆娘,地上髒。”

一邊說一邊束手無策,想扶又不敢,還是曹嚴華貼心,趕緊把她床上枕頭拿過來:“來來,木代妹妹,咱墊著。”

木代抬了頭,把枕頭扒拉到臉底下墊著,哽咽著說了句:“我好差勁啊。”

一萬三安慰她:“不就是被抓到嘛小老闆娘,沒抓到也不差勁啊。”

木代呻吟似的嗚咽一聲,臉埋在枕頭裡,聲音含含糊糊的:“人家說要殺我,我嚇哭了。”

曹嚴華很激動:“嚇哭了很正常啊木代妹妹,誰不怕死啊,嚇哭了說明熱愛生活珍惜生命,那些不怕死的人才是對家庭對社會極其不負責任……”

他叨叨說了好久,木代有氣無力:“你們走吧,我想靜一靜。”

曹嚴華沒轍,嘆著氣出來,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她,又問一萬三:“她這是……怎麼了啊?”

一萬三說:“看起來,我們小老闆娘,是遭到了全方位的……碾壓。”

說到“碾壓”兩個字的時候,他一手往下,做出拼命摁壓的模樣,心裡默唸著一個字。

爽!

關燈之後,霍子紅和張叔不放心,過來看木代,床上沒有人,被子枕頭都不見了,霍子紅走到壁櫥邊上,把推拉門推開了一條小縫。

木代擁著被子,臉埋在枕頭裡,已經睡著了。

霍子紅嘆了口氣,把壁櫥門又拉上了,向外走的時候,低聲跟張叔說話。

“我就是擔心她這一點,木代性格太剛,一點軟韌都沒有,要麼趾高氣昂,要麼垂頭喪氣,從來沒有中間的時候。”

“老闆娘,今天這事,要報警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在外頭開店,免不了有人鬧事的。”

壁櫥裡,木代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家境不好,小學讀到二年級就輟學跟父母出攤。回去觀察你紅姨,像嗎?

羅韌噓著氣脫掉了上衣。

鏡子裡的人身材挺拔結實,古銅色的肌肉泛著微微色澤,肋下淤青了一大片。

羅韌用毛巾擰了冷水,疊好了敷在傷處,剛一敷上就激的倒吸一口冷氣。

他恨的牙癢癢:“真該給她一刀。”

旁邊開了擴音的手機裡,傳來鄭伯關心的詢問:“傷的厲害嗎?實在不行去趟醫院?”

“沒事,還沒那麼脆弱。”羅韌摁住毛巾,關了擴音拿起手機湊到耳邊:“聘婷好嗎?”

鄭伯在那頭嘆了口氣:“還是老樣子。”

又說:“羅韌啊,你也該回來看看她了。”

羅韌身形一頓,沉默了片刻之後,刻意岔開話題:“我見到霍子紅了,我總感覺,她知道一些事情,現在這三起相似的案子,中間一定有著一些聯絡。”

鄭伯苦笑:“你就是太較真了,都查了這麼久了,有結果嗎?世上被砍掉左腳的人那麼多,互相都有聯絡嗎?我網上搜過,砍腳這事可不稀奇,上古的時候叫刖足,是五大刑之一呢。”

羅韌唇角微彎:“如果霍子紅這邊能進展順利,很快就有結果了。”

鄭伯有些擔心:“沒那麼簡單吧,你不是差點被她那個……養女打傷嗎?”

“她?”羅韌失笑,“好像只炸毛的貓一樣,一戳弄就張牙舞爪蹦的老高,不過今晚上,我也是拔了她的爪子了。”

鄭伯埋怨他:“冤家宜解不宜結,你也別做的太過。”

羅韌懶洋洋回了句:“立場不同,各憑本事,有什麼過不過的……”

目光忽然落到桌上扔著的那把直刃冷鋼戰鬥刀上。

打完電話,他把毛巾扔到一邊,仰面躺倒在床上。

天花板也做舊,頂上是歐式的四葉風扇,純裝飾,古銅鏤空的花樣。

羅韌盯著看了一會,忽然嘆了口氣,輕聲說了句:“你倒是哭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