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霽這會兒心情特別好,他一把抓過見到姜蕪後臉色一變就想跑的賀定弘,揚唇笑了起來:“我們算是出來玩吧。你呢?”
“家裡針線用完了,我出來買點。”因為上次的事情,姜蕪本來很不想再看見賀定弘。但見賀定弘這會兒鬍子拉碴,蓬頭垢面,眼睛還紅紅腫腫的像是哭過,不由有些驚詫,“賀世子這是……?”
她是知道這人有多臭屁風騷的。怎麼一段時間沒見,竟變成這樣了?
“他啊,失戀了唄。”蕭霽這會兒看賀定弘順眼很多,說話也帶了幾分調侃。
但賀定弘這會兒酒已經醒了,哪能允許自己在心上人面前這般狼狽?當即就臉色青紅地把腦袋往馬背上一埋,憤憤地打斷了蕭霽的話:“端王叔!君子不戳人傷疤!”
“我可不是君子。”蕭霽樂出聲,但也沒再刺激他,而是一扯韁繩,視線回到姜蕪身上說,“後天是珠珠的生辰,她要在公主府裡舉辦生辰宴。你應該已經收到她讓人送給你的帖子了吧?”
“是,已經收到了。”姜蕪回神點頭,看似溫柔賢良實則十分敬業地問道,“王爺可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蕭霽高坐在馬背上,懶洋洋地搖頭說:“沒,我只是想說,後天早上我來接你。還有給那丫頭的生辰禮你也不用準備,我會讓人把你的那份也準備好。”
姜蕪之前故意接近蕭錦珠,是想給自己找個方便接觸的靠山。誰知兜兜轉轉,自己竟成了蕭錦珠名義上的嫂嫂。
這讓她覺得命運頗為神奇。聽了蕭霽的話,她彎眼笑了一下,微微頷首道:“我知道了。”
一個是端坐在高頭大馬上,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俊美少年;一個是挎著竹籃嫋嫋立於街上,臻首微揚,沉靜美好的秀麗少女,兩人含笑對視,輕聲說話的樣子,說不出的般配和美好。
雖然滿心苦澀和悲憤,但聽著姜蕪好聽的聲音,還是忍不住偷偷抬起了一隻眼睛去看她的賀定弘:“……”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這一幕?
殺人還要誅心嗎你孃的!!!
*
賀定弘傷心欲死地騎著馬跑了。
蕭霽沒再追上去,只是讓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葉飛追上去看著他點,免得這傢伙一個激動出什麼意外,或是傷到無辜路人。
姜蕪見此有點好奇,想了想還是走上前,小聲問了句:“王爺怎麼會跟賀世子在一起?”
蕭霽收回視線,見周圍雖然有很多人在看他們,但都離他們比較遠,就也回了句:“他知道了你我定親的事,受刺激了,來找我算賬。”
想起剛才弟弟妹妹們說賀定弘一早來找過她,姜蕪柳眉微蹙:“他對王爺不敬了?”
“那倒沒有。”蕭霽嘴角一扯,“就是跑我家發酒瘋哭了一場。然後要跟我賽馬,說如果我輸了,就要答應好好對你,不能欺負你。”
姜蕪有些意外地頓了一下。
“這人之前看著不太靠譜,但今天這表現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真心。”經過共同搞定孫太妃這件事,蕭霽已經徹底把姜蕪當成合作伙伴兼未來室友看待,所以說到這的時候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反正還有兩年時間,你可以再觀察觀察,考慮考慮。”
“……還是不了。”姜蕪失笑搖頭,“我跟他不是一類人。”
蕭霽也只是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姜蕪都這麼說了,他當然不會再多說什麼。
這畢竟是她的私事。
之後兩人又隨口聊了兩句,就互相道別,各自回家了。
值得一提的是,姜蕪今天是和寶香一起出來的,只是剛才寶香跑去街邊的小攤上買燒雞了,這會兒才回來。
看見蕭霽,寶香眼睛一下就亮了,之後就笑容極其熱情跑過來,不由分說地把手裡拎著的燒雞塞給了蕭霽:“這家的燒雞可好吃了,姑爺您也嚐嚐!”
這還沒成親呢就叫上姑爺了,可見她對這樁婚事有多滿意。
姜蕪:“……”
姜蕪難得地有點發窘,連忙衝蕭霽眨了下眼睛,示意他寶香還不知道他們成親的內情。
蕭霽瞭然挑眉,而後就欣然接過了那隻燒雞說:“行,那就多謝了。”
寶香這會兒的心情,差不多就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又想到自己前腳還在遺憾感嘆這位端王眼光不好,竟看不見她家姑娘的好,後腳蕭霽就帶著賜婚聖旨上門要迎娶她家姑娘做王妃,寶香就更是高興得恨不得再給蕭霽買兩隻雞。
眼光這麼好的端王,他值得!
第30章
蕭霽和姜蕪這邊是一切順利, 另一邊的崔靈嫣和崔昂這些天過得就不太好了。
首先是崔靈嫣,自從那天哭著從端王府跑回家後,她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任憑葛氏怎麼哄勸都不肯出來。
在端王府裡發生的那些事對心高氣傲的她來說, 就像是一場無法擺脫的噩夢。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起蕭霽那張對她再無半分溫情, 只剩下刻薄和厭惡的臉。還有他一臉嘲諷地說他寧肯娶一個處處不如她的平民女子,也不想娶她做王妃的樣子。
崔靈嫣長這麼大從未受過如此屈辱。
她幾乎可以想象, 那些目睹了這一切的端王府下人會怎麼議論她。還有這件事傳出去後, 外頭的人會如何笑話她。
自尊心嚴重受挫的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了不知多少次, 砸了不知多少東西,人也因為一直處於崩潰情緒中, 吃不好睡不好, 消瘦了不少。
葛氏見此心疼極了, 心裡也開始怨怪蕭霽的無情。
她本以為兩人自幼一起長大, 情分非常人能比。蕭霽又素來是個溫和寬仁的性子, 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對女兒太過, 這才想著再試試看能不能挽回這門親事。
可誰知蕭霽一朝翻臉,竟是翻得這樣徹底。他甚至寧肯娶一個出身低微的平民女子為妻,也不肯再給她的嫣兒一次機會!
男人的心,果然都是狠的。
哪怕看起來再如何溫善深情, 本質上也是負心薄情,不可指望。
想起丈夫慶國公對自己的無情與不公, 葛氏物傷其類之餘, 也開始後悔自己不該逼著女兒去挽回蕭霽。
“是娘不好,若不是娘非要你去端王府走這一趟, 你也不會受如此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