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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小長白山

白簫發現自己被裝在一個大麻袋裡,身子的不斷顛簸告訴她,裝著她的麻袋可能被扔在了一輛正在行駛的馬車上。他們會把我送到哪裡去?

她隱隱聽到有兩個男人在她的腦袋前方說話。

“昨兒莊子裡出事了,你可知道?”

“我當然知道,聽說是什麼蓬萊派的人來討人。我現在才知道,我們莊主看上的那個紫霞壇主,原來是蓬萊派的皓月!”

皓月!白簫聽到這裡先是一驚,當年的“李公子”是殺死文鏢師的最大凶嫌,而皓月有可能就是當年的李公子。她若跟林湧泉在一起,那就怪不得林湧泉要謀害義父,劫持夏幽蓮了。義父這些年一直在調查當年的案子,她一定擔心義父有一天會查出真相;至於夏幽蓮,她一定是懷疑神醫大伯去世前把什麼東西交給了她。看來,謀害義父的事林湧泉還有可能不是主謀,主謀是他背後的皓月!

那兩人還在繼續說話。

“後來怎麼樣?”

“我聽說都受了傷,紫霞壇主跑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許是躲起來了吧。”

“她跟莊主如膠似漆,過兩天自會回來,那莊主怎麼樣?”

“他也受傷了!”

外面安靜了一會兒,忽然,其中一個輕聲道:“喂,我聽說一件怪事。”語氣裡透著神秘。

“什麼怪事?”

“昨兒蓬萊派不是來了很多人嗎?他們說其中一個很像雲臺山莊原來的少莊主。”

“姓徐的?”另一個大吃一驚,白簫在麻袋裡更是驚得差點叫出聲來,但她不敢說話,也來不及多想,只顧伸長耳朵繼續聽下去。

“這是誰看見的?誰說的?”

“莊子裡有個丫頭看見了他,還叫了他一聲少莊主,那人還回過頭來了呢。那丫頭說,她絕對沒看錯,就是他!……這丫頭還多嘴,把這事告訴了另一個丫頭,這事立時就傳開了,為了這事,小姐連夜盤問她。小姐是什麼脾氣你也知道,那丫頭沒來由捱了頓打……後來還是莊主出面把那丫頭領走了……要不準得死在小姐的手裡……”

“小姐像她爹,心狠手辣,誰娶了她誰倒黴——那後來呢?”

對啊,後來呢?白簫在麻袋裡也問。

“後來啊,今兒早上,聽說莊主在房間裡甩了小姐一個巴掌,把小姐半個臉都打紫了;我還聽說,他再不許她見那個丫頭……喂,我還聽說,姑爺死了!他們都說那是徐家少爺乾的,誰讓那姓謝的搶了他少莊主位子……不過我猜……”

白簫聽到這裡,已是滿腔怒火。

林清芬!你好狠毒,你自己謀殺親夫不算,還把這罪名加在濱哥的頭上!他日有一天,我若能回去,一定不饒你!

麻袋外面又響起說話聲。

“莊主也真是的!在島上把他們通通殺了,豈不乾淨?害我們兩兄弟這一個晚上都沒閤眼。”白簫這時聽出來,這個說話的聲音頗有些熟悉,想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個人可能就是帶他們到地牢去的那個姓汪的護衛。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們島上是從來不埋死人的。”另一個道,“莊主和紫霞壇主都是雅人,他們不喜歡在島上聞到死人的味道。”

“呵呵,那倒是,要是在島上埋了五個死人,那味道可不太好聞,”姓汪的又低聲問,“可我聽說島上常有人死,莫非這些人都被送到山裡去了?”

“那還用說,這最省事。只要把他們往下一扔,不出一個時辰,他們就能凍成冰棒。”

不出一個時辰就能把人凍成冰棒,那是什麼地方?白簫心裡打起了鼓。

“可是,那幾個人都還沒死,我剛才收拾他們的時候,個個都有氣呢。”姓汪的道。

“連那個當掌櫃的老頭也活著嗎?”另一個似不太相信。

“他還有氣呢!嘴巴還在動呢!”

“老頭的命可真硬!受那麼多罪竟還沒死!不過,甭擔心,那裡長年積雪,活人待不了多久就得凍死,像他這種半死不活的,往那萬丈懸崖下面一扔,立時三刻就能斷氣。命好點呢,摔斷脖子,當場就死;要是命不好呢,呵呵,他挺著一身斷骨頭在那冰窖裡撐著吧,我看他能撐多久。”

白簫聽到這裡,既高興,又氣憤,高興的是,總算其他人都還活著,連完全不會武功的掌櫃爺爺也尚有氣息,氣憤的是,她終於明白,自己上了林清芬的當!很明顯那天她在庵堂的哭訴全是假的,她的目的就是誘使他們掉入那個陷阱,將他們一網打盡。她只恨自己當時太天真,竟會相信了她的眼淚。只是有一點頗為奇怪,假如林清芬那天來到費縣是有預謀的,那她是如何知道他們已經到費縣的呢?假如當初林湧泉來怡園劫走夏幽蓮,是因為她和徐慶在宿城時就洩露了行蹤,這理由似乎還說得通,可他們這次下山卻是絕對機密的,按理說,在宿城的林湧泉是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行蹤的,可是,他卻派了林清芬來設陷阱。是誰告訴他的?白簫驀地心底一涼,莫非他們當中有一個是林家的奸細……

她感覺車子驟然停了下來。

“就是這兒嗎?”那個姓汪的問。

“對,就這兒。我們的馬車只能行到這裡,前面已經沒路了。”那個人說著似乎跳下了車,白簫聽到他在身後不遠處吆喝,“好了,下車下車,把他們卸下來,朝山下一扔,我們就可以收工了。”

“媽呀,真冷!”姓汪的嚷道。

白簫也覺得陣陣寒意從麻袋外面滲進來,不由打了兩個哆嗦,心裡恐懼地想,難道他們真的準備把我們通通扔下這萬丈深淵?難道我白簫就這麼死了嗎?義父和爹孃的大仇未報,濱哥還沒找回來,我怎麼能死?我也不想死,我才十七歲……她忽然想到,我被捆在這麻袋裡動彈不得,硬來是肯定不行了,要不乾脆向他們討個饒?身邊沒錢,不過我有怡園哪,我何不用怡園跟他們做個交換?我看徐慶叔常給人點小恩小惠,那些人收了錢個個都眉開眼笑,有求必應,這次為了我和大家都能活命,何不開口求一次人?沒了怡園不要緊,以後可以再買,可丟了命,那可就萬劫不復了……想到這裡,她已經準備開口了,可這時,就聽姓汪的又問:“老哥,要是他們摔下去沒死怎麼辦?”

“那不可能,他們必死無疑!”

“我說的是萬一。他們可都會點功夫,據說其中的那個老頭還是高手呢,我怕他們醒過來後,再從這萬丈深淵底下爬出來,到時候,他們若是找我們來尋仇,那可怎麼辦?”

“莊主早想到了,你還記得嗎,剛才他們昏死過去時,我們往他們鼻子裡滴過幾滴藥水。”

若他不提醒,白簫倒還沒感覺,現在她也感覺鼻子裡有股腥臭氣息。

“我看見了,那是什麼藥?”

“這藥可以讓他們四肢痠軟爬不起來。等藥勁過了,他們也都凍死了——好啦,少廢話,我們快乾活,幹完了,立刻回去!”那個人吆喝了一聲,白簫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啊!他們真的要把我扔下懸崖了!她想叫,但發現自己已經被凌空拋起,隨後,她便迅速向下墜落,寒風從四面八方吹進麻袋,冰冷的風像刀一般割著她的皮肉,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在冰層中下滑,耳朵、眼睛、手、腿似乎都被凍僵了,動彈不得。

我真的要死了嗎?

我要死了嗎?

濱哥,救救我!

濱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