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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章洄眼尾微挑,順王謀逆被處死,剩下的成年皇子中已無人再和太子表哥抗衡,皇宮中人最會見風使舵,傳出這話來也不稀奇,不過東宮越到這個時候越要保持冷靜。

她命胡嬤嬤約束東宮的婢女內監,這段時間必須謹言慎行,不得隨意滋事。胡嬤嬤恭聲應是,隨後退下。

“娘娘,您是愈發謹慎了。”綠墨笑眼彎彎地吹捧她,又為她擺上清淡的膳食。

原書中的皇帝已經被搞死了,阮皇后也和吳貴妃自相殘殺,楚明帝大限將至,就算此時元敬姑母的神秘身世被揭露出來也損不到東宮的根本。章洄去了一塊大石頭心情不錯,胃口大開接連進了蝦餃、龍眼包、荷葉餅還有一份瑤柱粥。

綠墨在旁邊瞧著眼皮一跳,連忙命人備上消食湯。章洄一口飲盡,望向窗外旭日初昇,心下一動,夏日的清晨還算涼爽。

“綠墨,我們去御花園逛一逛,好消食。”因為之前形勢不明朗,她硬生生地在東宮憋了五六日,再躺下去就成鹹魚了。

綠墨連命丫鬟內侍準備太子妃出行的一整套儀仗,跟隨其後,娘娘怕熱,御花園距東宮還有一段距離。

御花園佔地面積廣,中有奇花異草、假山頑石,如今後宮妃嬪愁苦楚明帝病重一事,故而人跡寥寥,倒是極大地方便了章洄。

她拖著輕薄的衣襬,一手拿著團扇,行走在鮮花草茵之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放風的感覺真好。可惜,御花園的設計考慮到安全隱患,並未有多少高大遮陽的樹木,走了一會兒她感受到熱意,便去了假山後的一個小亭子,那裡陰涼,最適合避暑。

綠墨為她奉上一杯清茶,另帶兩碟涼糕,章洄輕鬆愜意地抿了一口,心裡卻在盤算過幾日出宮去看望承恩公夫人,聽說表妹和常統領的婚事也將近了。

只是她一口茶水還未嚥下去,就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由遠及近地過來。她命宮人噤聲,不想別人發現她,後宮塑膠情遍地都是,她心中最膩煩與人客套了。

“淑妃娘娘,順王府一朝之間就覆亡,本宮那表侄女也是命薄,活生生地被火燒死,本宮今早得了訊息心下悵然。”

一個幽幽的女聲傳來,章洄屏氣凝神,眯起眸子,聽其話中之意,十有八-九此人是嘉玉長公主,而另一人是淑妃。嘉玉長公主和淑妃走在一起,不會又要搞么蛾子吧。

“長公主,順王謀逆,有此下場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可惜了順王妃,不然興許還能撿回一命。”淑妃言語謹慎,不敢接她的話茬,順王謀逆可是被宗室和朝臣看在眼中。

更何況長公主與東宮不和,順王既敗,長公主和太后也必會遭東宮記恨,淑妃怕被她牽連。

長公主眼睛一閃,昨夜她在壽康宮聞得順王當場被太子誅殺的訊息,心涼了半截。

等東宮的人毫不客氣地將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嬤嬤扔回壽康宮,又傳話說太子已知南疆秘藥一事,她臉上頓時血色盡失。

好在母后坐得住,安撫她說,皇兄未身崩,她們還有最後的機會,便是鎮北王府一案。

先帝令下,鎮北王一脈便是翻不了身的罪人,如若元敬皇后確實是鎮北王府被偷樑換柱的小郡主,承恩公府就犯了欺君之罪,太子血脈有汙點,宗室定不會同意他登上皇位。

只是,她們雖一直懷疑卻未有確切的證據,不好自己動手,思索了一夜,她們便決定找上淑妃。淑妃育有齊王,又掌握宮權,若說她對皇位沒有心思,長公主是不信的。太子倒了,齊王最有可能登上皇位,這麼大的誘惑她很難拒絕。

當即長公主瞥了一眼淑妃,一臉的高深莫測,嘆了一口氣道,“順王謀逆誰又知道是不是中了他人的算計。其實,若本宮來說,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是那位。”她遙遙指了東宮的方向,低聲嘀咕,“罪人的血統,最沒有資格。”

長公主的聲音細不可聞,章洄未聽清她在說些什麼,淑妃卻是聽見了,臉色微變。

她往四周環顧,見無人影才安心,她之所以會選在御花園和長公主見面,就是斷定御花園人員雜亂,長公主不敢妄言。可沒想到,她居然大膽如斯,只是她話中之意卻令淑妃起了疑心,什麼叫做罪人的血統,太子是陛下和元敬皇后的嫡長子,血統再高貴不過。

“長公主慎言!”淑妃紅唇微掩,低聲道,“中宮嫡子,繼承大統名正言順。”

長公主輕蔑一笑,揪了一朵花,“承恩公府好謀劃,抱了罪人的女兒,推著她進了中宮,不就是打量著待那人登了皇位好為他們洗刷罪名。”

淑妃心忽的一顫,按長公主言下之意,元敬皇后不是承恩公的嫡女,而是罪人之女。那她口中的罪人是?

“鎮北王擁兵自重,敢對先皇不敬,被抄家滅族理所應當。母后曾見過鎮北王妃,皇后和她生的一模一樣的眉眼啊。”

淑妃攥緊了手中的團扇,細眉蹙起,目光驚疑地往東宮的方向望去,如果元敬皇后是鎮北王府出身,全族上下被先皇所殺,那她誕下的太子很難被皇室所容……

“淑妃娘娘細細想想,本宮的侄兒那麼多,本宮為何單單不願他登上皇位。再說,一夕之間他可以滅了順王府,若某時看晉王府、齊王府不順眼,一道旨意下去,自然也可以再滅一座王府。”長公主將那朵開的正盛的花揉成一團,紅色的汁液從她的手指漏出,頗似鮮血。

淑妃臉色沉下來,不否認她已經被長公主說動了,“長公主,日頭上了,我們回宮吧。”

“慢著。”從一側的假山後傳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長公主和淑妃面面相覷,心頭一跳,齊齊往假山看過去。

章洄面無表情地從亭中走出,她緊緊地抿著紅唇,目光不善,尤其視線落到長公主身上隱隱含著一股殺氣。

“嘉玉長公主,本宮也以小輩的身份教導你一句,禍從口出,你今日說的每一句話本宮都牢牢記在心中。”

嘉玉長公主呼吸一滯,現下她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元敬皇后就是鎮北王府的小郡主,如果太子認真追究此事,私下汙衊皇后和承恩公府,她定會被處以重罰。

一旁的淑妃也險些丟掉手中的團扇,太子妃居然聽到了她和長公主的話,如果她和太子說了,鍾粹宮也要吃不了兜著走。此刻,她心中不由得對長公主起了怨懟,囂張了那麼多年,連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沒了。

“太子妃在胡言亂語什麼,本宮不過和淑妃在賞花而已。”嘉玉長公主開口否認,只不過神情頗為慌亂,她也沒想到太子妃竟敢當場撞破。

章洄裝模作樣地冷凝著臉,“不用再狡辯了,你們二人的交談不只本宮聽得一清二楚,東宮的宮人也聽了幾句,此事本宮定會立刻稟報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