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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九章 顛覆性的“老漢推車”

張大記者卻沒理他了,而是一直盯著黃六段,黃奕中也笑了,笑過之後他感慨道:

“以往的定式都是‘上長’,現在看來就是一種想當然的下法呀,是大家顧忌會多出現一個斷點才這樣下的,可看過襄屏的下法之後,卻發現這個斷點根本就不嚴厲,甚至都可以說根本就不存在,那麼老定式和新下法比起來,老下法就顯得太過鬆垮了,這其中的高下立判。”

張大記者聽了點點頭,對於圍棋中的“松和緊”,那麼到了他這種水平自然都會有概念的。

舉個簡單例子,比如說圍棋中的某些棋形,你明明可以“扳頭”卻沒去扳,而是“退”了一步,那麼這個“退”的下法就很可能是“鬆緩”。

反過來呢?如果明明不能“扳”的地方你強行“扳頭”,那麼這種下法就是“過份”甚至“無理”。

今天這其中的差異就是如此:老定式中的“上長”,是大家認為李襄屏的“連扳”可能過分了,只有這樣下才是“本手”,然而看過李襄屏的下法呢,卻發現那步“連扳”完全可以成立,那麼相對比之下,原來的“本手”自然就變成“鬆緩”。

“松和緊”的差異雖然理解了,不過在這個時候,張大記者還有疑問,畢竟像這種“松和緊”的概念,屬於圍棋中比較虛的東西呀,難道就這麼點好處,就能抵消那一串“老漢推車”的俗手?

“奕中你看這……”

張大記者用手指的正是黑棋“老漢推車”的那一串。

黃六段笑了:“這一串怎麼了,因為那個斷點不存在,那麼這一串就是厚勢呀,你來看……”

黃奕中開始在棋盤上用參考圖說話了,他現在擺的是幾個“夾擊”的變化,等看過他的變化圖後張大記者也完全明白了:

這一串貌似真是“厚勢”,因為有了這幾個子再去“夾擊”,白棋原先“一間低夾”的那枚棋子頓時呼吸困難,根本就不敢在區域性亂動,說是已經無疾而終都不為過。

不過雖然已經看清黃奕中擺的變化圖,張大記者還是對那串“老漢推車”有點執念:

“可是這一串……這一串畢竟先手損實地不是?”

黃奕中一笑:“區域性當然是損點,不過下圍棋嘛,講究的是投入和產出,黑棋用這一串連壓獲得了‘夾擊’的權力,那麼制住這枚白子的受益,要遠遠大於右邊一點實空的損失,那麼這樣通算下來,這個區域性完成後,黑棋已經是便宜了。”

“哦?”

黃奕中當然知道張大記者“哦”什麼,因為這樣在五路連壓,怎麼看都是損失不小呀。

“老張你是覺得這樣連壓五路損失有點過大是吧?其實我跟你說,黑棋在這裡的損失根本沒你想象中那麼大。”

“為啥?”

“不為其他,就是因為這個‘星位’呀,”

說到這的時候,黃六段還捻起棋盤上的一枚棋子,然後重重拍回原地——

他捻起的是全域性的第3手棋,也就是李襄屏下在棋盤右下角的“星位”

“老張你看,因為黑棋這裡是‘星位’,那麼剛才那一串的損失就沒你想象中那麼大了,要知道星位本來就很難守空下法,被人三三一點就沒空了,可現在有了剛才那一串之後,白棋反倒是不能點三三了吧?”

張大記者聽了點點頭,圍在五路的棋畢竟有點漏風,也就說白棋想要完全把邊空實地化的話,其實還欠一手棋。

這個時候還去點三三,就會形成傳說中“兄弟打架”的自相矛盾局面。

“既然不能點三三,那麼這個方向掛角呢?”

對於黃六段這個問題,張大記者根本就懶得回答,因為他剛才擺的掛角方向,那是如假包換的“逆方向”。

“所以在這個區域性,白棋唯一的下法其實就是在這裡掛角,現在就先不提白棋能不能搶到這手吧,就算搶到了你再看下,白棋這塊實空是不是並不算大?”

張大記者終於沒話可說了,因此到這個時候,他問出最後一個其實也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呵呵奕中,今天謝謝你了,聽過你的分析,我也算是對這個變化有所理解了,也知道襄屏這個下法不錯,不過這個下法真的有那麼好嗎?馬小剛才怎麼說來著,他是說這棋已經沒有懸念了是吧?”

黃奕中再度笑了:“沒錯呀,襄屏這棋本來就下的好,本來就是白棋完全應對,那都已經是黑棋優勢的局面了,更何況……”

黃六段說到這張大記者就反應過來了:

“你是說白棋還應錯是吧?”

“當然呀,你沒看到這步棋嗎?”

說到這他又捻起一枚棋子然後拍回原地——

這次他捻起的是一枚白子,這是全域性的第58手棋。

而這一手棋,很可能就是本局的敗招!

“我們剛才說了,黑棋的‘連扳’下法是可行的,白棋在這裡斷根本就不成立,可是你看,白棋已經斷上來了,那麼這手棋一出,白棋其實就已經走上不歸路了。”

“哦。”

張大記者“哦”了一聲就沒多說了,因為在這個時候,正好到了中方封盤時間,他已經看到李襄屏一臉輕鬆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