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六一三章 歷史失蹤人口

趙家棟揚揚手中那本“後板橋雜記”:

“很多線索表明,這個繡琴,應該是某反清組織成員,並且從作者趙唸的描寫來看,她的身份似乎還不低。”

“哈!”

聽到趙家棟這樣說,李襄屏當時就一愣,然後笑眯眯對對方說道:

“我說趙叔,您真不虧是清華文科學霸,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還反清組織成員?那天地會還是白蓮教?對了,在乾隆那會,好像還有一個叫紅燈照,哈哈,紅燈照聖母繡琴?現在就不知道,繡琴和韋爵爺他老人家差幾輩了。”

趙家棟當然聽出李襄屏不信的意思,他再次一揚手中的書:

“不會呀,秦淮五絕都是你告訴我的,難道你沒從這本書中看出來?”

李襄屏臉微微一紅:“我,我看出什麼?”——

李襄屏的臉紅當然也能理解,要知道他上輩子偶爾看到這本書,那純粹就當做一位清代老司機的回憶錄。

既然是老司機回憶錄嘛,因此李襄屏當時其實是抱著看小黃文的態度翻這本書,關注重點都集中在裡面的香豔故事上,既然這樣,他怎麼會去注意其他。

好在趙家棟也沒讓他尷尬多久,他很快說道:

“不過這也不能怪你,襄屏我問你,你當時在看這本書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很多話都看不懂?”

李襄屏猛一點頭:“對對,當時我看這本書,感覺很多話都詞不達意,分開來每個字都看得懂,連起來卻很多話都讀不通,感覺很多話都像是,都像是……”

趙家棟笑著接茬:“很多話都像是黑話,俗稱的江湖切口,是吧?”

李襄屏再次點頭:“對對,我當時看書時候是有這種感覺,不過這裡面的很多話,那可比‘風緊扯呼’之類難懂多了,所以我翻過之後,除了記住一個‘秦淮五絕’,其人沒有任何印象,趙叔,那玩意到底是啥,難道還真是江湖切口?”

趙家棟點頭道:“那些你沒看懂的基本都算江湖切口,並且趙唸的這種寫作方式,現在學術界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就叫江湖切口體,而這方面的研究也是剛剛起步沒幾年……”

接下來趙家棟給李襄屏科普:由於“我大清”盛行文字獄,再加上有清一朝,造反的事從頭至尾從未終結,因此久而久之,在民間竟然出現了一種“江湖切口體”,尤其是到了乾隆嘉慶年間,這種怪異的寫作題材竟然還變得非常完備,甚至稱得上高階——

兩個造反的傢伙坐在大庭廣眾之下聊天,他們自己知道在聊什麼,但是別人不知道,不僅別人不知道,大多數普通民眾還覺察不到異樣。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本書的作者趙念,那肯定就是反清組織成員,並且他的地位還低不了,因為能用這種江湖切口體寫作,那就已經不是一般人了,非得是反清組織高層不可,而從他對葛嫩以及繡琴的推崇來看,這兩位多半也是反清組織成員,這其中葛嫩沒啥好說,因為在真實歷史中,她是真正跟隨別人在福建起兵造反,倒是這位繡琴,現在除了知道她和施襄夏下過兩盤讓子棋,其他文獻不見她任何事蹟,而這位趙念在言語之間,又對她極為尊重,因此我推斷,她的地位應該不低於趙念。”

其實當趙家棟剛提起秦淮五絕之首的那個葛嫩,李襄屏就已經相信了——

要知道他在穿越之前,那可是真正見過繡琴,並且在當時,繡琴用一種緬懷的語氣講述葛嫩的事蹟,李襄屏到現在還留有印象。

只不過怎麼說呢,李襄屏雖然不再懷疑繡琴姑娘的“政治立場”,在這一刻,他卻產生了其他擔心:

“趙叔您別忘了,咱們這部‘大國手’可是圍棋題材,重點就是想講好圍棋故事。”

“我沒忘呀,怎麼了?”

“您剛才說可能需要修改劇本,還要給繡琴加戲嗎?”

“哦~~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呀?”趙家棟笑道:

“你是擔心夾雜其他內容,甚至改變整部劇的立意是吧?”

李襄屏不吱聲,直接給趙家棟來了個預設,他心說很多爛劇不就是這樣拍出來的麼?有一種是編導志大才疏,肚子裡又沒有多少乾貨,然後為了湊集數水劇情,那就只好談戀愛,無論什麼劇都在裡面大談特談戀愛。

還有另外一種那當然就是野心太大,總想著什麼“宏大敘事”,想著什麼“主題深刻”,然後就什麼內容都往裡面填充,結果拍出一部不倫不類的作品,什麼東西都想表達,可惜什麼東西都表達不清,最後變成一個沒有重點的大雜燴。

李襄屏倒不擔心自己這位“趙叔”志大才疏,不過這畢竟是他第一部戲,所以非常擔心他會犯第二個錯誤。

很明顯,兩人最近接觸的次數有點多,所以趙家棟一眼就看穿李襄屏的擔心,所以他呵呵笑道:

“呵呵襄屏,我看你是想多了呀,實話跟你說吧,我之所以想稍微修改一下劇本,只是想解決一個問題而已,或者乾脆就說,我只是想看這部劇的觀眾一個交代。”

“哦,什麼問題?”

趙家棟微微一笑,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著反問一句:

“襄屏我問你,範施這兩位中古棋棋聖,他們算不算曆史失蹤人口,對了,好像黃龍士也算是歷史失蹤人口,這也是巧了,中古棋三棋聖,竟然都是歷史失蹤人口。”

歷史失蹤人口?李襄屏當時就被趙家棟這種說法給逗樂了,不過他稍微細想一下,發現這種說法還真的挺形象。

黃龍士能找到他的具體出生年份和籍貫,然而他卻在中年時候莫名其妙消失,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哪一年去世?在什麼地方去世?因為什麼去世?

就好像是在歷史中失蹤了一般。

黃龍士棋聖是這樣,其實真要較真,範施二人的情況也差不多。

而在這兩人當中,尤其範西屏棋聖的情況就更明顯。

清代那個雙性戀文學大家袁枚曾幫範西屏寫過“墓誌銘”,然而現在誰都知道,袁枚在寫“墓誌銘”的時候,範西屏應該還活蹦亂跳。

這樣問題就來了:袁枚為什麼要給活人寫“墓誌銘”?他想隱藏什麼?或者說他想掩蓋什麼?

至於比這更後面的,什麼範西屏90多歲跑去松江府和倪克讓下棋,這其實就更像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