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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這一世,你會是一輩子的雲澤天驕,秦衍

問出這話後,傅長陵心跳得飛快。

當時他是沒想這些的,可如今停下來,他梳理著之前的事,不免有了幾分疑惑,秦衍那一劍,出得太恰到好處,也出得太不合時宜。他為什麼會恰恰就在那時使出那一招能讓他清醒認知到晏明便是他的一劍春生?

一件事若有了苗頭,不免就會多想。縱然在上一世,這個時間段裡,他和秦衍並沒有接觸過,可仔細想想,縱使秦衍天縱英才,不過十七歲,這與人交戰的手法也太過利落了些。畢竟修為可以閉門造車,可真正實戰技巧,卻必須在一場又一場生死相逼的交戰中打磨。大多數修士的十七歲,還在宗門中受長輩庇護,出去歷練也有前輩領隊,根本沒有真正面臨生死的時候。可秦衍的劍法,卻似是已在血海刀山中走過了一遭一般。

種種苗頭,讓他不由得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如果他能重生,那秦衍……

“你既然知道一劍春生,”秦衍在問完之後,伸手去端了面前沏好的茶杯,聲音平淡,“就該知道,它有清心凝神之效。”

傅長陵得了這話,不由得愣了愣,秦衍神色如常,抿了口茶道:“當時你被心魔所困,我欲為你驅除心魔。”

“這樣麼?”

扇子在傅長陵手裡打著轉,他思索著,慢慢開口:“你既然早知晏明不是真的晏明,為何不提前告知我?”

“不確定的事,我不開口。”

傅長陵點點頭,這倒的確是秦衍的風格。他只覺得晏明有問題,就只提醒有問題,他發現晏明是心魔,就告訴他是心魔,過多的猜測,他不會什麼都告訴他。

“不確定的事你不開口,秦道友必定是個謹慎的人。那麼,”傅長陵抬眼看他,注視著他的神情,“秦道友說奉蘇少主之命而來,在上官家就救我,到璇璣密境就殺我,最後又準確無誤指出璇璣密境封印有問題。天命推演,能算個大概便是不錯了,蘇少主竟能算到這樣細緻的程度嗎?而這中間,秦道友又沒半點懷疑?”

說著,傅長陵加重了聲音:“殺我,畢竟是一條人命。”

這件事傅長陵早有些懷疑,只是過去他沒有深想。如今他有了那個荒謬猜測,便突然覺得一切順理成章起來。

如果秦衍和他一樣,都是重生而來,那麼秦衍的一切舉動,就都有了理由。

秦衍之所以來上官山莊救自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會在上官家遇險,然後墜入璇璣密境,接著在璇璣密境裡開啟業獄封印,他為了阻止這一切,所以提前來到上官山莊,一心一意保護他,試圖帶他離開上官山莊,他在上官山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他進入璇璣密境。

可最後他們還是進入了璇璣密境。這件事或許讓打算改變命運的秦衍覺得命運不可違背,於是下定決心殺他。但因同心咒的阻撓,以及其他的原因,或許是他內心的道義,又或許是他還保留著上一世的情誼,最終選擇和自己合作,讓自己答應不開璇璣密境。

可如果他真的是重生……

傅長陵心裡又有了些波動,以上一世秦衍那般決絕的態度,他怎麼可能又這麼心無芥蒂來救他,和他如此平和相處?

畢竟當年,他那樣羞辱折磨他……

傅長陵想到業火中那個身影,他呼吸一窒,慌忙低頭去拿了茶杯,想遮掩自己的情緒。秦衍坐在對面,似乎什麼都不知一般,平靜道:“推演之術我不懂,你可以問問機。既然是問機推演出來的,”秦衍迎上他的目光,沒有半分退縮,“我信。”

“若他錯了呢?”

“若他錯了,我殺你,我便為你抵命。”

聽到這話,傅長陵忽地失去了問下去的興趣。

他大概是太過多疑,重生一事如此詭異,他一人重來也就罷了,秦衍也重頭開始,哪裡有這樣的巧合?

他也不想追問,久久不語,秦衍見他無言,便催促道:“可還有其他想問?”

“也沒什麼了,只是頗有些驚歎,”傅長陵最後一個問題,問得意興闌珊,“你如今年不過十七,其劍意卻堪比大能,似乎久經生死交戰,不知道友貴為鴻蒙天宮首徒,”傅長陵抬眼看他,“是怎麼有這樣的劍意的?”

這次秦衍沒有回答,他看著他,眼裡全是戒備。

傅長陵這才反應過來,這樣直接質疑他人修煉功法,在修士中算極為無禮了。

他笑了笑,低頭道:“抱歉,一時好奇沒了禮數,還望見諒。”

兩人沉默下去,只有傅長陵沏茶的涓涓水聲,響在耳邊。

周邊雲霧繚繞,飛舟似乎穿梭進雲層之中。秦衍在短暫沉默後,卻還是回答了傅長陵:“我師父修煉,本就要求於實戰中悟劍。我曾隨師父劍挑百宗。”

劍挑百宗。

當年江夜白便是少年成名,如今年不過三十四,卻已是修真界四位渡劫大能之一,秦衍在他的教導下能有如此劍意,倒也的確不算奇怪。

聽到這解釋,傅長陵終於徹底放下。

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既有慶幸,又有酸澀,百般滋味在心頭,一杯苦茶盡壓。

他給秦衍倒了茶,不願再問了,便換了話題道:“秦道友方才是有什麼想問我?”

“密境裡的封印,你最後……”

“我重新封上了。”

傅長陵知道他要問什麼,立刻開口,秦衍得了這話,點頭道:“做得極好。”

“可是沒有什麼用。”傅長陵扭頭看著窗外流雲,聲音平淡,“我法力微薄,設下的封印並不牢固。這件事背後有高人操縱,他破解陣法,最多不過幾個月的事情。”

“高人?”

秦衍皺起眉頭,傅長陵點點頭,他拿起小扇,摩挲著刻著符文的扇柄,梳理著思緒:“你可記得在上官家,我們在上官月敏背後看到的符文?”

秦衍聽得傅長陵的話,他認真想了想:“有幾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