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得了這話,點了點頭,便道:“那你們走吧,我得去找宮主。”
雲羽應了一聲,同上官明彥一起行禮,便起身離開。
傅長陵跟在秦衍後面,見秦衍憂心忡忡,笑道:“沒事兒,過一段時間,雲羽會好的。”
秦衍點了點頭,沒有多話。
兩人一路行到江夜白的問月宮,秦衍已經提前傳音通報,到了門口之後,秦衍還是恭敬行禮:“師父,我回來了。”
“嗯。”
江夜白淡聲道:“進來吧。”
說著,秦衍便領著傅長陵進去。
江夜白坐在案牘邊上,似乎在看什麼。他依舊是平日藍袍玉冠的模樣,只是臉色更蒼白了許多,整個膚色帶了種難言的透光感,顯得他整個人異常虛弱,似乎隨時要羽化而去。
秦衍一進門,見到江夜白的模樣,便不由得皺起眉頭,壓住心中的擔憂,剋制道:“師父近來可好?”
“嗯。”
江夜白應了一聲,看著案牘上的文書,執筆批改著道:“聽聞你去了太平鎮那邊。”
“是。”秦衍恭敬回覆,“在那邊找到了雲羽,還發現了第三個氣脈封印。”
“那處理好了嗎?”
“好了。”
秦衍平靜道:“還發現了一些其他事情。”
“嗯,”江夜白沒有抬頭,只道,“說吧。”
秦衍恭敬將所有事情說了一邊,從萬骨崖到太平鎮,把藺塵整個生平,鴻蒙天宮所作所為,全部都理清給了江夜白。
江夜白聽得眉頭緊皺,似是極為不喜這些事情,等秦衍說完之後,江夜白抬起頭來,極快道:“這些事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他說話的瞬間,目光就落到了秦衍的耳釘上,而後又極快閃過,移到其他地方。
傅長陵在旁邊閒著無事,一直打量著兩人,於是這一幕便落到傅長陵眼裡,他不由得多看了江夜白一眼,卻見江夜白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聽秦衍報告道:“沒有其他人了,上官明彥和雲羽或許知道一些,但並不全面。”
江夜白點了點頭,思索著,緩聲道:“如果當年他們有這個想法,如今怕是沒有放棄。”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雲澤靈氣衰竭一事並沒有停止。以人煉脈這種事,有了開端,就難以停止。
“終歸是要管的。”江夜白低聲開口,秦衍和傅長陵都沒有應聲。江夜白緩了緩,慢慢道,“若是我們直接拿著這件事來追責,牽扯太多,怕是會被眾人反撲。你們且將當年參與此事之人的名單給我,我們一個一個來。”
“師父是打算清查此事?”
秦衍看著江夜白,神色鄭重,江夜白凝視著他,只道:“你不打算嗎?”
“此事牽扯重大,我怕師父……”
“可哪怕我不同意,你也是會查下去的,不是嗎?”江夜白開口之後,秦衍便沉默了,他的確是如此想的。
傅長陵不可能讓藺塵這麼白白冤死,而傅長陵若動手,他也很難袖手旁觀。
“既然如此,”江夜白轉過身,提起筆來,緩聲道,“不如我來查辦。”
秦衍一時說不出話來,江夜白緩了一會兒後,抬眼看了兩人一眼,隨後道:“修凡先下去吧,我同你師兄說幾句話。”
平時若是聽到這話,傅長陵自然不會多想什麼,但是現下聽到這話,傅長陵突然就想起方才江夜白那一瞥,他心裡不由得有了幾分牴觸,笑起來道:“師父是有什麼話要同師兄悄悄說,都不讓我聽的?我一個人回去無聊,就在這裡等師兄吧。”
“修凡,”不用江夜白開口,秦衍便直接出聲,“先回去。”
傅長陵笑容僵在臉上,仍舊道:“師兄,我等你行不行呀?”
“回去。”
秦衍言語中容不得拒絕,傅長陵沒有說話。
其實他早就發現,對於秦衍來說,江夜白就是一個不能觸碰的禁區。不比是沒感覺的,若有一日想要比較,便會發現,無論什麼位置,都比不了。
他一時有些胸悶,深吸了一口氣,行禮道:“是。”
說完,傅長陵便轉身退了出去。
等他走後,問月宮內就剩下了江夜白和秦衍兩個人,江夜白捏著筆,好久後,他才抬起頭來,看向秦衍,只問:“你耳朵上那耳釘怎麼回事?”
秦衍沒想到江夜白會問這個,但他也沒隱瞞,只道:“是修凡送的。”
他自己都沒察覺,自己提到“修凡”兩個字事,語調有了幾分柔軟。江夜白神色不變,靜靜注視著他,只道:“他送你這個做什麼?”
秦衍聽得江夜白問,沉吟了片刻,許久後,他緩聲道:“師父,有個事兒,我不瞞你。”
說著,秦衍有些不好意思笑起來:“我同修凡在一起了。”
手中紫竹管狼毫應聲而斷。
不遠處傅長陵氣鼓鼓往攬月宮回去,回到一半,他又想起來,就這麼回去了,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了?至少得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啊。
於是傅長陵趕緊又折了回去,這時候秦衍看著斷掉的筆,有幾分詫異:“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