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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賓 第24節

想到兄長那日說的話,他顯然覺得對於上官家當下的處境而言,我和齊王成婚是上佳之選。

推導推導,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今日也是兄長的安排。

嘖。

兄長在我心中那一臉正氣的模樣,已然轟塌。

這上官家的大公子,為了家族前途,不惜撕下那謙謙君子的偽裝,罔顧禮教,揹著父親保起了大媒,慫恿親妹妹我與外男私相授受。

“殿下怎來了?”

待得齊王到了跟前,我向他行禮,明知故問。

“孤不能來麼?”齊王反問,瞥一眼我手上拿著的冰鞋,“你今日仍來習練?”

“正是。”我說。

齊王頷首,道:“穿上冰鞋,孤帶你練。”

果然。

大約發現了我的遲疑,齊王目光掃來。

“殿下為何要帶我習練?”我按捺著躁動的心跳,強自平靜地問道。

“順道罷了。”齊王道,“你不想練?”

我思索了一下,這話問得好。

冰戲我自是要練的,他既然自己送上門來要教我,我沒有拒絕的道理。何況,這裡面還有了兄長的默許。長兄如父,我一個知書識禮的女子,自然要聽家裡的話。

論理,這不能算我自毀清白。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想。”我看著他,有了方才想的那一番道理,心中已然沒有了忸怩,微微一笑,“多謝殿下。”

齊王不多言,自往冰上而去。那筆挺的後背和昂著的頭,彷彿今天不是偶遇,而是我千方百計把他求來的。

雖然風有些大,但今日的天氣比前兩日又晴朗了些,太陽露出臉來,能見著些藍天。

我仍覺得有些冷,披著我的狐裘披風,穿上冰鞋。

冰面上滑得很,我一步一步挪動著,很是笨拙。

一陣微風掃過,齊王在幾步開外停住,看著我。

我不理會他,待得走到了冰面平整的地方,才開始滑起來。

齊王仍隔著兩步遠,竟是跟著我倒著滑。

我快他快,我慢他慢。與我的小心翼翼相比,他收放自如,輕鬆得彷彿一尾池塘裡的魚。

他仍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只將眼睛看著我的腳下,彷彿一位檢查學生課業的嚴師。

大約是他的目光嚴肅,我也不由地收起雜念,也將眼睛看著腳下。

不過跟上次一樣,我雖然會滑行,但仍舊不會轉彎和停止。沒多久,前方出現了一處露出冰面的枯蘆葦叢。眼見要撞上,齊王不緊不慢地伸手,拉著我的手臂,轉了個彎。

“殿下怎不像上次那樣要我又是單腳,又是換腳的?”我忍不住問道。

“自是為了成全你。”齊王道,“你喜歡上冰之後先胡亂滑一番過癮,不是麼?”

我:“……”

“這可不是胡亂滑。”我反駁道,“我的幾位好友都是如此,只不過她們練得比我勤,不出三年,也能在冰上轉圈了。”

齊王看我一眼:“如此說來,你也打算練三年再赴那冰戲會麼?”

我無言以對。

齊王不多言,帶著我到了更遠更開闊的冰面上,問我:“可知道該如何停下?”

我說:“知道。”說罷,又補充道,“可我每每停下便要摔倒。”

“故而你要先學如何摔倒。”他說,“你先停下試試。”

我看著他,很有些猶豫。

大約是發現了我的遲疑,齊王道:“孤扶著你。”

那語氣篤定,我又躊躇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試著將腳尖相對。

好不容易剎住,我的身體卻與從前的每一次一樣搖晃不穩,往前方倒去。

幸好有齊王扶著,我沒有真的跌倒。

“你要收住之時,該把兩腿開啟些,再以雙腳相向。”齊王說著,放開我,自顧地滑一段,繞個圈,最後在我面前停住。

冰刀優雅地打橫,在冰面上颳起些微的冰屑,落在皂靴之上,點點瑩白。

“看明白了麼?”他問。

我“嗯”一聲,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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