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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慕之賓 第216節

這大王子,確實少了些魄力。他若是能不那麼投鼠忌器,在纈羅進入鄂拉部之後就親自出手,與甕康一道發難,那麼纈羅不會有什麼反抗的機會。想來,纈羅在國中不止一次讓他碰了壁,以至於讓他如此忌憚。

果然,纈羅對此早有準備。

她也不防禦拒敵,而是讓人將營地四面的大門都開啟,彷彿迎客。而營地之中,點起了熊熊的篝火,鄂拉部所有人都走了出來,站在圍欄後面,夜色裡,人影綽綽密密麻麻。

這看著雖有氣勢,但我知道,其中老弱婦孺佔了七成,若大王子決意進攻,未必抵擋得住。

杜婈疑惑道:“敵我懸殊,那大王子卻磨磨蹭蹭猶猶豫豫,王女何不趁這機會逃跑,也可免了一戰。”

韓之孝道:“這般夜裡,倉促上路,其危險,不亞於與數倍之敵一戰。且鄂拉部是回紇安插在這邊的楔子,輕易拱手讓人,後患無窮。到不如反戈一搏,將大王子擊退,掙下整個鄂拉部,有利無弊。”

說話間,那號角聲仍在響著,卻似乎已經裹足不前。

韓之孝聽了聽,搖頭:“這大王子果然是個不成器的,被纈羅這番虛張聲勢嚇住了。”

這邊,也響起了號角的聲音,卻見纈羅騎著馬,帶著幾個侍從,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在離營門數丈遠的地方,她停下來,朝前方的黑暗中喊話。

回紇話的音調高亢,穿透夜裡的寒風,仍能聽得清楚。

沒多久,對面火光亮起,果然黑鴉鴉的一片人馬。

一人也策馬出來,看那講究的裝扮,可知這大約就是那大王子。

纈羅和大王子皆親自上陣,隔著數箭之地,你來我往一番喊話。

我問韓之孝:“都說了些什麼?”

“互相咒罵對方包藏禍心,謀反奪位罷了。”韓之孝道,“大王子想必尚不知曉鄂拉部已經生變,以為是甕康投了王女,以致王女識破了他的計策。他也不算無謀,仍想以言語挑撥離間,向甕康許以好處,讓他將王女拿下。”

正說著話,忽而見纈羅身後,一人策馬而出,正是甕康的弟弟勒溫。

他手裡提著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定睛看去,正是甕康的頭顱。

勒溫將那頭顱使勁向前拋去,它滾了幾滾,正正落在了雙方的中間。

縱然隔著遠,看得不十分分明,我也能知道,大王子的臉色必定很不好看。

他指著纈羅,似乎在破口大罵,但沒罵兩句,突然,我聽到了一陣隱隱的震動。如同擂鼓,似乎是馬蹄踏在地上的聲音。

兩邊的眾人,似乎也聽到了。

大王子停住了話頭,回頭張望,大約是在向隨從詢問。纈羅也露出了猶疑之色,朝黑夜裡張望。

但很快,情形急轉直下。

只見大王子那邊的人馬匆匆調轉馬頭,似乎要往周圍散開,可已經來不及。

一彪人馬,自後方殺奔出來,勢如破竹,頃刻之間,將大王子的陣列衝得七零八落。

對方來勢洶洶,兵馬之數顯然遠超大王子。縱然是在暗夜之中,藉著那零星的火光,也能看出大王子的人馬毫無還手之力,如岸邊的一塊小礁石,瞬間被洶湧的洪流所吞沒。

所有人皆猝不及防。

纈羅早已經回到了營地裡,將大門關上,在柵欄後嚴陣以待。雖然被攻擊的是大王子,但誰也不知道來者究竟何人,眼見著那些兵馬從四面八方圍攏二來,緊張和恐懼的氣氛重新籠罩。

杜婈面色不定,問韓之孝:“來者究竟何人?莫不是王庭來的?”

韓之孝沒答話,面色沉沉望著前方。

方才,我在地上拾了一把無主的刀。我的手緊緊握在刀柄上,另一隻手,則護在了小腹上。

如果來者不善,我今夜就會丟了性命,怎麼辦?

這個念頭出來時,很是奇怪,我首先想到的,是肚子裡的孩子。

心砰砰跳著,似乎有另一個聲音在應和。

刀柄上的手,握得更緊。

“找地方藏起來。”片刻,韓之孝低低道,“在下先前看到大帳附近有一處棚子,有人從裡面取東西出來,似乎有個地窖。且往那裡藏身,待事情有了分曉再說。”

杜婈忙點頭,拉著我跟著韓之孝走開。但這營地裡,已經亂了起來。許多人被那廝殺的場面嚇得沒了主意,也不管頭領的喝止,四處亂竄。孩童哭鬧,喧譁一片。

我們三人被人群裹挾著,竟是一時難以脫身。

“上官娘子!上官娘子可在?”

突然,我聽到有人大聲地叫喚,望去,確實纈羅身邊的阿藍。

她用力撥開人群,跑到我面前來,面色欣喜:“來人是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率兵殺退了大王子,救我們來了!”

第三百二十章 夜戰(下)

鄂拉部的大門重新開啟,兵馬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火光下,我這才看清,這些兵馬身上的鎧甲都是熟悉的中原樣式。

沒多久,一面大纛出現在眼前,望見旗幟上十二紋章的圖案,我知道來的確是景璘無疑了。

景璘一身金甲,身披裘皮大氅,騎在白馬上,頗有王者之氣。身後,跟著領兵大將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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