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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開個小會

不能不說《造星》是選秀節目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

《造星計劃》和其他選秀節目稍有不同,其他節目會較多地把重心放在成員間的撕逼、人設展示上,而《造星》是完完全全地把重心放在選手的實力上,正片都是選手間的對決比試,只有一些小花絮才會稍微透露選手私下的性格。

觀眾們很想多看選手們搞怪逗樂的花絮日常,甚至一度讓#血書《造星》多出花絮#上了熱搜。

節目組卻覺得這是本末倒置,但也聽取了意見,說等61~101後位淘汰了再酌情增加日常比重。

這讓觀眾們愈加期待第三期的播出。

也因此,在選手公寓裡,第六層都是大大小小的練習室,全天24小時開放,供選手隨時練習。

零點,走廊裡空蕩蕩的,練習室裡自然也沒有人,只是四周的攝像機讓他有點不舒服。

時間太晚了,凌宵行還沒有來得及給雲遊分他的part,雲遊乾脆就全部都練了。

原主學習成績不好,家境就是十八線小縣城的普通家庭,早早就高中輟學走上社會。全是在簽約成為練習生後才接觸的聲樂舞蹈知識,練了半年後就和祁采蘩一起加入了《造星計劃》。

這具身體有點底子,好好練練,出道也不是沒可能。

午夜的選手公寓大樓沉入了夢鄉,草叢中有不知名的小蟲唧唧鳴叫,唯有窗外的路燈和練習室的燈光遙遙相望。

練習室內,孤零零的少年一邊看著影片一邊對著鏡子一遍遍糾正自己的動作,同時還要小心避免傷到腳踝。

他表情認真,汗水沾溼了他的額髮,間或滑過側臉,最後沿著優美的下頜線甩落在衣襟上。

忽然,在他做一個跳起又下落的動作時,左腳一錯,牽扯到傷處,痛得他表情一變,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才沒叫出聲。右膝重重下落,磕在地板上,這才平衡住身體沒摔倒。

雲遊單膝跪地,脊背蜷縮,頭埋在搭在膝蓋上的臂彎裡,面容慘白,唯有緊咬的下唇才有那麼一抹血色,似乎在用盡全身力氣來壓抑那陣疼痛。

在被汗水浸溼成絲縷的細碎額髮後,一對蹙起的眉,一雙緊閉的眼,一滴晶瑩的淚水忽而溢位,折著燈光,悄無聲息地掠過右臉的頰中痣,又隱沒於無形。

一直等疼痛的潮水退去,他才汗涔涔地抬起頭,撐著膝蓋踉蹌起身,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片刻。

像是對著不同時空的自己,輕聲道:“這都不算什麼。”

比這更難過的時候,他都撐過來了。

確實不算什麼。

雲遊繼續、執著到執拗地再次重複了一遍之前失誤的動作。

腳踝傳來痛感,他都面不改色地堅持下來,彷彿剛才痛的忍耐和流淚都是錯覺。

一直練到凌晨三點,他才覺得差不多了。

其實他可以一直練到五點等凌宵行來,但是受傷的腳踝有點吃不消了,再不管不顧地練下去可能會拖累彩排和公演。

他靠著牆坐在地板上,想看看第一期裡A班成員的表現,知己知彼。

結果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手機從掌間滑落,砸在地上“咚”的一聲響都沒吵醒他。

睡著睡著,忽然一串音符像雪花一樣,又輕又軟地飄進他的耳中。

隨著神志的漸漸回籠,音樂也逐漸清晰起來。

是改編過後的《Natural》伴奏。

雲遊聽了一晚上,都快得ptsd了,一聽到這音樂就想跳舞。

睜開眼睛,一道頎長的人影正背對著他跳舞。

光是背影,就能猜到這絕對是個帥哥,肩寬腰窄,身高腿長。

……除了動作僵硬得跟個木偶似的,沒別的毛病。

“你那個動作不對,背部太緊張了,要開啟。”

一道清朗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正在練習的人影頓時一僵,隨後若無其事地收斂動作,回頭看去。

靠在牆邊的雲遊動了動僵硬的脖頸,掛在肩上的外套也隨之滑落。

凌宵行正要說點什麼,就看到雲遊舉起披著的外套掩住嘴打了個呵欠,淚珠控制不住地冒了出來,一雙溼漉漉的眼睛望著他瞧了眼,發現淚珠很妨礙視線,忍不住用他外套的領子擦了下擠出來的眼淚。

打完呵欠後還把外套往上提了提,像畏寒的小動物般縮了縮,只剩下一雙帶著溼意的瀲灩桃花眼露在外面,春水搖搖。

好一會凌宵行都一直沒說話,並且表情奇怪地盯著他,雲遊愣愣地眨了眨眼,用還在迷糊的大腦費力思考,終於明白過來:“你的?”

凌宵行:“不然你的?”

“不好意思啊,”雲遊扶著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把外套遞給他。

“……你先穿著吧。”

雲遊以為他是嫌棄自己眼淚沾上邊了:“不然我給你洗洗?”

“不用,”凌宵行淡然轉過頭,垂在身側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了,“現在六點,還很冷。”

倆大老爺們推三阻四也挺沒意思,更何況雲遊真的挺冷的,於是乾脆利落地穿上了。

穿上之後雲遊有點鬱悶,這具身體不算太高,只有182,而凌宵行有187,袖子長出來一截。

大清早的,奇怪的勝負欲卻忽然燃起來了,雲遊拎著肩線往上使勁提了提,袖子縱了上去,露出手腕;然而還沒等他滿意點頭,胳膊一放下袖子又滑落下來。

凌宵行看了好一會這個幼稚的地球人和自己的袖子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