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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圍繅十三

回到家, 顧守鋒打電話給顧守靜的時候,顧守靜正在跟顧繁琳打聽跟男朋友的交往現狀,顧繁琳的男朋友也算世家子弟,國外一流大學研究生畢業, 回國創業, 兩人是在社交場合認識的。男孩子頗有進取心, 對顧繁琳也很殷勤。

顧守靜正在打聽進展, 接到顧守鋒電話,說到凌特助時,顧守靜手裡的手機啪的就掉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顧守鋒敏銳的問,電話裡顧守靜的聲音都有些不自然, “沒什麼, 乍聽到你說這樣離奇的事,嚇著了。”

“你近期離凌昀遠一些是有必要的。”

“這跟凌昀有什麼關係?”顧守靜定了定神, “凌昀也跟我這些年了,他在咱家就跟半個家人一樣。就因著他跟鄭家德有舊交,他就也是罪犯了?”

“你相信我還是相信他, 或者,你更願意相信證據。”

“要是有證據的話,警局不早傳他去問話了。”說到證據,顧守靜的氣勢明顯更壯了些。

“早晚會有。”顧守鋒的心徹底沉入深淵, 姐弟多年, 他對顧守靜有一定了解。顧守靜一向強勢,何嘗這樣心虛過。顧守鋒保持著理智,“我知道他在你身邊很多年, 所以才給你打這個電話讓你留心。行, 就這樣吧。再見。”

掛掉電話, 顧守靜身子一軟險些站立不穩,顧繁琳連忙扶住媽媽,“媽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顧守靜腦中不斷迴響那句話“凌昀與江潯媽媽當年的案子有關”,不,這怎麼可能?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追訴期都過了吧!怎麼還會提及!

“媽?喝點水。”

顧繁琳見媽媽的手握的極緊,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根根畢現,便託著水杯送了上去。顧守靜見是女兒,緩了緩神,接過水喝了兩口,擠出一抹笑安撫女兒,“沒事,公司有點事得趕緊處理。你如今也畢業了,跟小陳感情也不錯,你們商量著,不妨先定下來。”

“這急什麼。”

“你們自然不急,是我們做長輩的急。小陳媽媽也跟我提過幾次了。”

“以後再說吧。誰二十三就結婚啊。”顧繁琳見媽媽神色好轉,便放下心來,說,“媽,要是公司有什麼特別難的事,問一問小舅,小舅肯定能幫得上忙。”

“我知道了。”顧守靜摸摸女兒的臉,“中午記得吃飯,我先去公司。”

顧守靜此生都從未有過這樣的惶恐,哪怕當年聽到江奕死迅時,也未曾這般恐懼鋪天蓋地似在將她吞沒的慌亂。

她在車上給凌昀打電話,聽筒裡傳來那人安穩的聲音,“喂,董事長,什麼事?”

“阿昀,你,你快跑吧。守鋒在懷疑你了,他剛剛給我打的電話。”

凌昀的聲音依舊穩定的沒有半絲波瀾,但又與以往的斯文冷靜不同,多了些安定人心的溫柔,“董事長,不要害怕,現在是法治社會,一切案情都要講究證據。江潯媽媽的案子我也聽說了,應該是顧總什麼地方弄錯,誤會了。董事長,不用多想,安下心來,請您相信我的清白,會平安無事的。”

顧守靜微微鬆了口氣,撐著方向盤靠著椅背,踩下油門,“我這就去公司。”

“好。我等著董事長。”

凌昀的辦公室就在董事長室旁邊,顧守靜不是每天都會到公司,絕大部分事務都是凌昀代為打理。顧守靜很早以前就將自己股份中的10%贈予了凌昀,可能在許多人看來,凌昀是顧守靜的得力干將。但就像顧守靜對顧守鋒說的,凌昀像半個家人,不,不止是半個家人。

從青年到中年,從創業到現在,一直陪著她的,不是時堰,而是凌昀。

父母漸漸年老,兄弟各有事業,時堰永遠有滿心的惆悵,只有凌昀,一直在她身邊。他懂得她的挫敗,她的愛情,她一路而來的艱難,甚至,她的醜陋與嫉妒。

顧守靜永遠是明豔到肅殺的打扮,今天卻是倉促的。推到特助室門的時候,凌昀從檔案中抬頭,如同舊日滿是無奈的口吻,“滿公司不敲門就進我辦公室的,只有董事長你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說笑。”顧守靜關上門,問凌昀,“到底怎麼回事?”

凌昀擱下筆,除了幾年前大年夜江潯偶然聽到的顧守靜時堰夫妻的對話,其他大致沒有隱瞞顧守靜。

江潯已經聽到,事情已經發生,不必讓董事長自責。

顧守靜來回在地上轉了幾圈,凌昀沒有聽到熟悉的細高根鞋踩大理石地面的聲音,視線下一掃,就見顧守靜一雙玫瑰紫的拖鞋踩在腳上。凌昀心下更軟,柔聲道,“別慌,還沒到絕境。”

“這事江潯肯定知道,那小雜種鬼心眼兒多的很,偏守鋒對他百依百順。你還是趕快出國,別回來了。姓鄭的再有證據,到時沒有對證的人,警方也唯有束手無策。”顧守靜道,“老二對我們總有些香火情,江潯若懷疑到你,他不咬死你是絕不會鬆口的。”

凌昀打電話給秘書要了杯熱牛奶,帶著顧守靜到沙發上坐下,“董事長,你對江潯還不太瞭解,這些天,我查了一些關於他的事,這可是個超級可怕的敵人。”

顧守靜握著牛奶,“他不過是倚仗著老二罷了。”

“不只如此。他的報復心他的行動力,遠比顧總更可怕。”凌昀把近來曾家鄭家的事都與顧守靜說了,“我明天還要給鄭家孩子辦第三次轉學手續。曾家的事您若關注娛樂新聞應該知道,曾忠仁死了,他的女兒現在獄中,身敗名裂不說,在娛樂圈數年打拼俱為泡影,等稅務上的罰單下來,恐怕最後一點老底都保不住。即便如此,恐怕也要坐牢。還有,做空時氏影視就有他的一份,他鼓動您給時氏投資,托起時氏股價,轉手便將手上股票清空。放出時坤與曾芳的不雅影片,時氏股價就此一洩千里。時坤的兒子時雲龍現在的情況,您恐怕也很清楚。時氏影視,明年就要進入破產清算。您也損失了一大筆錢,唯獨他與他一起做空時氏的幾個人,賺的盆滿缽滿。”

顧守靜沒想到時氏影視背後還有這樣的內情,咬牙罵一聲,“這小雜種,好毒的手!”轉念一想,“如果時坤與曾芳的不雅影片是他放的,可他為什麼提前清空,等到時氏再跌一回,他賺的更多。”

“我也無法理解,但是,我查的很清楚,做空時氏的資金有一筆是江潯的錢,從他賬上劃出去。那一場做空,時氏影視這些年的身家,一半都進了他的口袋。”

顧守靜恨恨的一捶扶手,指甲刺進掌心,隱隱生疼,“這件事老二知不知道?”

“起先應該不知道,不然顧總不會坐視你給時氏投資,顧總不是個能欺瞞的人,後面應該是知道了。”凌昀客觀理智的分析,“但做空做多都是正常的商業行為,何況江潯頗得顧總喜愛,即便顧總知道,恐怕也只當不知道了。”

顧守靜蹙眉道,“我們恐怕是無法讓老二在我們這一邊了。”

“顧總並不危險,他是個頗重感情的人,對江潯除了父親對待兒子的喜歡,還出於以往未盡撫養之責的內疚,所以對江潯幾乎百依百順。江奕的事情,於情於理,顧總一定會站在江潯那邊。因為若是他做出相反的選擇,他會永遠失去這個兒子。但是,倘有萬一,顧總不會對您下手,您是他的親姐姐,他也下了這個手。危險的人一直是江潯,這是個極富耐心,極有手段的敵人。”

顧守靜按一按額角,已經按凌昀所說整合出事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可又有事不合邏輯,“但,江潯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如果他先前並不知道江奕的事,他為什麼要對時氏對曾家下手?”

“我們沒時間來解這個謎了。董事長,他的眼睛已經在盯著我,我會拿到鄭家德手裡的東西銷燬。沒有證據,他再怎麼也是枉然。”

顧守靜的視線盯著虛空,追本溯源,“時家、曾家、鄭家,這才短短几個月,相繼出事。這絕不是短時間能辦到的事。”

“他什麼時候進入影視業的?七年前。他什麼時候知道的呢?起碼是在對時家下手之前。”顧守靜目光灼然,望著凌昀,“以前這小子說過,理想是想做學者,研究學問。原本我覺著這話虛偽,可如果這話是真的,那麼,他會涉足商業的原因很可能就是,他知道了什麼。”

“如果他真的是為了給江奕報仇進入影視業,苦苦等待好幾年的時間只為把我們一網打盡,那麼,他為了報仇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不一定。”凌昀對江潯做過更細緻的研究,“若像董事長說的那樣,他為什麼要等這好幾年,他等的是機會,在法律框架內解決事情的機會。如果他不想在法律框架內進行,不會等這好幾年。他不想弄髒自己的手,他非常的驕傲,他要光鮮亮麗的站在他的仇家面前,看他的仇家在泥潭掙扎,這才是他理想中的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