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麗卻是氣死了。

這電話並不隱蔽，話筒裡的聲音也挺大，尤其是這裡中午這會兒沒什麼人，電話裡那個有些疲憊的中年女人的聲音就能聽清楚了。

“麗啊，媽不是那個意思……你也知道，你嫂子懷像不好，去醫院要花挺多錢的，咱們家還欠債，咱們有錢了不還債就帶個金戒指出去，村裡人咋看？這不合適啊……”

呂麗卻要氣死了。

“欠債是因為我大哥結婚非要蓋房子，又不是咱們欠的，他一個大老爺們，老婆都養不好，還要用我的錢養媳婦？”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電話那頭，滄桑的母親也又傷心又無奈：“麗麗，話不能這麼說，你哥蓋房子，也不是說非要……咱們家老房子都是紅磚房，我跟你爸當初結婚時扒了泥巴房蓋的，這都三十年了啊，現在哪家的兒子娶媳婦不給蓋間新的呀！你嫂子家裡不嫌棄咱們窮，咱們蓋房子也是應當的——媽不要你的錢，你別亂花，錢存起來交學費行不？你這一學期的我還沒還完吶！”

呂麗拼命搖頭：“你這是偷換概念！我上學你們應該給我的，現在又要我自己去掙……媽，你知不知道我在學校過得多痛苦……同學們個個都有電腦手機，一件衣服都好幾百，只有我，飯都不敢多吃一口……”

“我買個手機，你還嘟嘟囔囔說我好久……我又不是花的家裡的錢！而且我也沒浪費，手機欠費了就用之前沒用完的電話卡……”

“麗麗啊……”

母親的聲音很疲憊了。

“你怎麼就不懂事呢？你上了大學能掙錢了，媽也開心……可那時候你哥也考了大專的，你爸受傷了他就沒去——他以前對你多好，你怎麼現在能這麼說他！你高中的生活費，不都是他打工攢的嗎？”

呂麗卻恨死了：“就因為我用過他的錢，所以現在還要給他養家嗎？我不！你老說他考上大專不上耽誤了……一個大專有什麼好耽誤的，能有我明大好嗎？我現在還在上學一個月就能掙幾千塊，你問他，他上大專能掙到嗎？”

……

“走吧。”

丁薇懶得再聽了，直接抱著書先走過去。

陳思雨左右看了看，發現白珊珊也毫不猶豫地跟出去了，最後留戀地看了眼呂麗，這才目不斜視地跟了過去。

突然從拐角處走出來的人讓呂麗嚇了一跳，她回過神來，發現居然還是同宿舍的，於是臉色更加難看。

此刻下意識道：“你們偷聽我打電話？”

丁薇卻抱著書從她身前走過，眼神都不捨得給一分，此刻毫不猶豫地丟出一句話來，表情是萬分的嫌棄：

“狗都說不出這種話來，誰願意聽？我還覺得噁心呢。”

白珊珊也跟著過去，此刻下巴一抬，發出了鄙夷的“哼”的一聲。

陳思雨：……

好吧，大家走到這裡都有戲，她也要保持隊形，此刻琢磨一下，也抱著書跟上去：

“腦子有病。”

呂麗：！！！

她“啪”地一聲扣上了電話。

……

丁薇也回到樓道里給大姑打電話。

同樣是用的公共電話，至於為什麼不用手機……開玩笑，她多會過日子？上回的10塊錢電話卡，才只打了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