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朝門外看去,奇怪道:“這還沒到點呢,不會有人那麼沒眼色,這會兒就過來吧?”
兩人均朝外看去。
別墅大門開啟。
一個還帶著少年感的身影下了車。
少年一身暗色西裝,身形纖長高挑。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路燈一盞盞亮起,昏黃的燈光照射在少年身上和髮梢,反射出一種幽暗的金色光芒。
他一步步輕緩地踏在沈家別墅內的鵝卵石小路上。
腳步漫不經心,又帶著青澀的力量感。
如同從昏暗的古樸油畫中走出的古老貴族。
沈夫人立在當場。
直到少年輕巧地踏上臺階,一步步走進這個早就裝飾好的、富麗堂皇地大廳。
他站在明亮到晃眼的水晶吊燈下。
沈夫人和沈星染才真正看清陸燃的模樣。
往常套著個衛衣,因為忙碌而頭髮亂翹的人。
現在穿著一件黑色繡金的西裝,暗金色的領結,墜在他小巧喉結的下方,和黑色的絲質襯衫很相配。
他左胸帶著一枚綠色貓眼石胸針。
胸針是隻貓伸長軀體打哈欠的造型,高貴又不失活潑。
細軟的黑髮被認真做了造型,髮絲間點綴著細細的金粉。
正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如此濃重的暗金色,在他身上恰到好處,絲毫不顯誇張。
最惹人注意的是他那雙眼睛。
本該是弧度乖巧又茫然的黑眸,卻被化妝師惡趣味地在眼尾輕輕勾勒。
那份乖巧仍在,卻又帶著些惡魔般的乖戾。
讓人一邊因為他眼中的乖巧無辜心軟,一邊又忍不住咬牙切齒。
現在這雙眼睛正朝著沈夫人和沈星染惡意地眯了眯。
“再看我就要收錢了哦。”
沈夫人如夢初醒,這才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人是陸燃。
她有些驚訝。
從第一次見到陸燃開始,她就沒把這個兒子放到眼裡過。
平時陸燃都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
他從來沒有機會這樣裝扮自己。
沈夫人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這個親生兒子如果用金錢、奢侈品堆著。
他絲毫不比沈星染差。
不,不僅是不比沈星染差……
沈夫人心情頓時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但這種複雜不能細想。
想多了,彷彿她這十幾年就像個笑話。
“哦,對了。”
陸燃輕眯了眯眸子,理直氣壯道,“這些花的都是你的錢,記得去付賬。”
沈夫人的表情頓時裂開。
沈星染還站在臺階上沒動。
準確來說,自從陸燃進來之後,他便僵住沒有動過。
沈星染近乎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閃閃發光的少年。
面對陸燃,沈星染始終是有些優越感的。
一個人的過往生活,總能透過談吐、行為,乃至面對別人時的一個表情細節體現出來。
沈星染很怕陸燃取代自己的位置。
有時候,他又完全不怕。
在他眼裡,陸燃這種人,即使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就算陸燃整的家裡所有人都忌憚他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