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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插翅難逃 第6節

他也不喪氣,打腰間抽出隨身攜帶的素帕展平鋪到地上,後把食盒擱到帕子上,一舉一動輕柔極了,好像生怕被路上的灰塵汙了食盒似的。

見此情形,元月心頭一軟,小聲嘟囔:“髒就髒了,大不了拿回家擦一擦就是,巴巴地墊什麼帕子……”

杜闕不以為然,低低笑了聲,隨後揭開蓋子。

“餛飩?”這會兒元月也蹲了下來,他抬眸發問之時恰撞進她隱隱含笑的眼裡。

“對啊,長樂街劉記餛飩鋪的,可難買了,我整整排了一個時辰的隊呢。”她秀眉微挑,不難看出有些得意,“快馬加鞭趕了半個時辰的路,就為讓你嚐嚐。你倒好,一見面就給我當頭一棒……這下好了,湯也灑了,餛飩也坨了。”

她緊緊眉頭,猝又舒開:“也罷,我有空再給你帶吧,這些就別吃了。”

蓋蓋子的動作被杜闕攔在半空中:“我看挺好,賣相差了點,聞著挺香的。”話畢,拿起勺子舀了一個餛飩送到嘴裡,有滋有味地咀嚼起來。

吞嚥下肚,他還打算吃,元月看不下去,不由分說蓋好蓋子,提起食盒,並拾起帕子,徑往前邊的湖心亭去了。

杜闕無話,一路跟隨。

先後落座,元月將食盒推到他面前,努了努嘴:“這可是你堅持吃的,可不能吃到一半甩手走人。”

杜闕以笑回應,舀著餛飩一個接一個地遞往口中。

“剛剛,你為什麼突然不理我?”元月深信有矛要盾當場說開的道理,若藏著遮著,早晚鬧掰。

一頓風捲殘雲,餛飩並僅存不多的餛飩湯一掃而空,杜闕看看她提前放到一邊的帕子,並未拿取,而是用適才墊食盒的帕子稍稍擦了擦嘴角,後解釋:“嬤嬤們生氣的時候,總喜歡罵我豬狗不如、狼心狗肺,有時我受不了反抗兩句,便說我是瘋狗、惡犬。”

“狗是好的,只不過我不喜歡。”

說罷,才拿起元月備好的帕子,趁元月不備,揣入懷中。

元月啞然無聲,一股濃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愧疚過後,憤然拍桌而起,直言:“太過分了!我去找他們評評理,為你討一個公道!”

杜闕沒設想她會有如此大的反應,管不得男女大防急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帶回身邊,而後按著她的肩膀迫使她坐回石凳上,真摯而熱切道:“阿月,謝謝你。不過討公道什麼的,我暫時還做不到。”

“另外,今天的餛飩是我這十二年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餛飩皮裡包著的是她最赤誠不過的關心,如今已然隨著一下下的咀嚼、吞嚥,與他的臟腑融為一體了。

他很受用。

“你遲遲不應,是不想陪我去嗎?”

盤旋於記憶深處的聲音拂過耳畔,直達腦海,杜闕如夢初醒,下意識將面前人攬入懷裡,將臉埋在她的頸間顫聲道:“不,願意,我願意。”

七年了,他的阿月依舊耀眼,而他,卻還是那個無權無勢、艱難度日的六皇子……可今日,那輪明月終於肯多看他一眼,是否意味著他終於賭贏了一次?

宮道上人來人往,緊緊相擁的兩人引起了宮人們的注意,紛紛投來目光,當中有膽子大的,直接駐足同其他人竊竊私語起來。

元月自詡臉皮不薄,可也受不住這許多人圍觀議論,一邊握拳推搡杜闕的胸膛,一邊羞惱抗議:“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快放開我……”

杜闕非但不依,反得寸進尺,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蹭了蹭:“阿月,你忽然提起劉記的餛飩,是不是意味著你對我的厭惡少一點點了呢?”

撒嬌般的語氣登時令她遍體生寒,她心一橫,找準時機擰了把他的側腰。

杜闕沒防備,悶哼一聲,不情不願地拉開距離,委屈巴巴道:“阿月好狠的心,我不過是多嘴問一句,你便伸手掐我。”

宮人們本就議論紛紛,他這一鬧,眾人忍俊不禁,不約而同掩嘴偷笑起來。

身處焦點的中心,元月耳根子紅了一大片,連帶著臉頰也浮上兩朵紅雲,她自覺丟臉,故意板著臉走開,走出去幾步,不聞杜闕跟來,煩躁拂袖,折回去拽著他的胳膊落荒而逃。

一直到高美人居住的清芬苑外,沉寂才被打破,元月停步轉頭瞪著身側人,刺兒道:“杜闕,七年未見,你越性瘋魔了。”

以前也愛粘著她,卻只在四周無人之時表現出纏人的一面,當著外人還是一本正經的皇子樣子。

而今居然大庭廣眾地摟著她說些胡言亂語,完了還一臉無辜!

思及方才眾人圍觀的場面,才消下去的紅暈復扶上來,元月氣不過,卻又無可奈何,賭氣扭臉自個兒跨進清芬苑,任杜闕如何追著在身邊低三下四求和都權作未聞。

綴錦同曹平相視無言,忙邁開腳去攆走遠的兩人。

“六殿下來了,主子等候您多時了。”

打打鬧鬧著,迎面走來一個個兒不高、身材幹瘦做下人打扮的婆子,杜闕立即斂了笑意,闆闆正正立在一旁,不冷不熱說了句:“知道了。”

廖嬤嬤不尷不尬地笑兩聲,一面和杜闕搭話一面引著幾人穿廊入殿:“老奴瞅著殿下面色不大好,敢是昨兒應付賓客太累了的緣故?殿下雖年輕,可也得注意身體,主子可一直記掛著您呢。”

“廖嬤嬤別隻顧著說話,當心腳下臺階。”杜闕攜元月上了臺階,廖嬤嬤乾笑著道謝。

一行人到了花廳,高美人已坐在主位上等候了。

趁見禮的功夫,元月多瞧了幾眼高美人:內裡著一件彈花暗紋錦服,外罩一件軟毛織錦披風,素雅而不失莊重;紅妝未施,只淡淡描了眉,卻難掩豔麗姿容。

她不禁暗暗感嘆:難怪杜闕生得這般俊美,原是借了生母高美人的光。

不過,兩者的氣場卻大不相同:高美人更多的是豔,叫人挪不開眼;杜闕則是美中帶“傲”,惹人注目的同時讓人心生怯意,只敢遠觀不敢近前,生怕被他身上那股子傲氣傷了顏面。

“坐吧。”高美人懷裡躺著一隻通體烏黑的貓,身材肥碩,毛皮光滑,那毛茸茸的黑爪正有一下沒一下地踩著高美人的肩窩,愜意極了。

過往的記憶浮現眼前,元月了悟,這隻貓竟是多年前杜闕攛掇她逗的那隻。

於左側坐定後,元月仍饒有趣味地盯著那隻黑貓,這一舉動勾起了高美人的好奇:“元姑娘這麼殷切地望著它,可是想抱抱它?”

高美人給她的印象不算好,她本能地拒絕:“不用了,就是家裡不曾養,一時有些新奇……”

高美人笑而不語,用眼神示意廖嬤嬤近前,廖嬤嬤會意,兩隻手掐著貓的咯吱窩穩穩放在懷間,繼而踩蹬著小碎步面朝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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