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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插翅難逃 第19節

貴妃仍想糾纏,卻見人自然不在了,只好又將一肚子怨恨撒到杜闕身上,越罵越難聽,簡直難以入耳。

元月氣不過欲還擊,杜闕只管半牽半推地讓她安坐到椅子上,沉沉道:“清者自清,不必多費口舌。”

事實如此,可她卻不由為他擔心起來。貴妃孃家風頭正大,帝后都得讓幾分薄面,再者他本就不受眾人待見,貴妃若一心誣賴,帝后當真會無視貴妃而為他主持公道麼?

低頭沉思的動作,似乎叫杜闕多心了,他遲疑道:“你,也不信我?”

元月大吃一驚,猛然抬眸看著他的眼睛:“你為什麼會問出這種話?倘若我不信你,我怎會挺身而出為你說話?”

他眼角微揚,眸色清亮,恍若一束暖光映入其間:“有你的信任,足夠了。”

貴妃罵夠了,皇帝也到了,皇后聞聲,亦緩緩出現。

貴妃一瞧靠山來了,一頭撞進皇帝懷裡,抽噎哭訴:“陛下,您可得給淵兒做主啊……淵兒才十八歲,萬一腿好不了,他日後可怎麼辦……?”

皇帝果然受不住貴妃的哭求,面露心疼,溫柔地拍了拍貴妃的後背,聊以安慰,隨即將目光鎖定閉口不言的杜闕,冷冷質問:“淵兒的事,你知不知情?”

杜闕不躲不避:“不知情。”

一如初見那天,他的脊背未曾彎折半分,挺拔如冬日寒松。

“陛下,這世上何曾有兇手承認自己就是兇手的。”貴妃哭聲霎止,咬牙切齒道,“您忘了當年他害死淵兒養的狗那回了?他當初能做出那事,也難保他不會對淵兒懷恨在心!”

貴妃目露狠厲,多年前放了他一馬,不料如今竟釀成禍患,害了淵兒……今日勢必叫他通通還回來,以解心頭之恨!

皇后用帕子捂嘴咳嗽兩聲,順勢加入對話:“陛下,依本宮的意思,老七一時出了意外,貴妃難免著急,人一急口不擇言也是有的。老六平日沉默寡言的,也不大跟兄弟姐妹們來往,但本宮看,他不像是會做下不仁不義之舉的人。陛下以為如何?”

貴妃直接搶斷話頭:“皇后,如果今日躺在榻上不省人事的是太子,你也會說出這樣不鹹不淡的話來?”淚珠子說落就落,轉而復向皇帝哭道:“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妾不求您立等處置他,只求您下令派人徹查,也不辜負往日淵兒對您的一片孝心……”

皇帝沉吟不語,面色嚴肅,元月暗叫不好,扯扯杜闕的袖子,使眼色要他出言解釋,他唇線略彎,她稍稍放了心,不料他居然說:“父皇,兒臣自願配合調查,還七弟一個公道,也還兒臣一個清白。”

元月傻眼了,他這不是上趕著背黑鍋呢嗎?貴妃隻手遮天,收買幾個官員不算難事,屆時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父皇,兒臣斗膽,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強硬掙脫杜闕,她仰頭直視皇帝。

貴妃意欲出言阻止,然皇帝點頭同意了:“說來聽聽。”

杜闕慌了,父皇九五之尊,半點不能容忍旁人挑戰他的權威,那些朝臣尚且戰戰兢兢說話做事,何況阿月一個弱女子!

“父皇,阿月她不是有意冒犯您,您——”

“朕也想聽聽一個小女子會問出什麼問題,你莫管。”皇帝的態度不容置疑。

杜闕幾番拉拽元月的胳膊,皆被她甩開,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父皇,我朝律法講究公平公正,犯人犯事尚需人證物證,此外還得三推六問,饒是如此,仍有冤假錯案發生。而今,七皇子一行人翻下懸崖是否為意外暫且不提,即便乃有心之人從中作梗,可也得講究證據方可鎖定嫌犯系何人。但貴妃娘娘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僅憑偏見斷定六殿下加害了七皇子——”

“兒臣敢問父皇,這當真合理嗎?”

那日杜闕從頭到尾都和她在一起,哪裡來的時間去謀害七皇子,而下山的路本就險峻,天色又伸手不見五指,會出事,不意外。

皇帝負手無話,神色似乎有所動容,貴妃恨得牙癢癢,努力壓住上去抽她幾耳光的衝動,擠出兩滴淚,換上一副柔弱的假面,順勢改換策略,向皇帝描述七皇子渾身血淋淋的慘狀,方蘊柔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的悲劇,以及衛國公府哭天搶地的現狀等等。

“好了,朕一定為老七、老七媳婦討個公道。”皇帝為貴妃擦乾淚,轉而面向杜闕,“你媳婦的話有幾分道理,朕也不是那聽信一面之詞的昏君,老七的事就交給你去查。七日內,朕要結果。”

元月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擔心,但杜闕神情泰然,顯然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拱手道:“兒臣遵旨。”

貴妃對此仍有異議,抱著皇帝的胳膊又爭取一番,皇帝卻只是安慰她:“放心,老六不敢不上心。”

貴妃只好作罷,冷冷瞪了眼杜闕、元月後,與皇帝相攜而去。

皇后近來精神不佳,折騰這一通甚感乏累,簡單叮囑杜闕幾句,叫他二人自便了。

出了宮門,太陽已斜了下去。餘暉之下,杜闕的側顏稜角分明,元月卻看不透他的想法,踟躕良久,到底是他忍不住先開了口:“阿月,我是不是很沒用?”

冷不丁問起來,她還真不曉得他的意思:“為何突然這麼問?”

他放慢步子,卻不解釋明白,又道:“阿月,你真的相信七弟之事與我無關,對麼?”

同樣的問題,不到一個時辰聽了兩遍,她確實有些不耐煩了,但念在他今日憑白捱了那許多咒罵的份上,依然耐著性子回:“我信。你當天一直和我在一塊兒,我沒有理由懷疑你。”

她自以為態度十分誠懇,然他卻溢位了絲絲笑意,這使她惱火不已,邁到前頭隔斷他的去路:“你笑什麼?莫不是覺得我在編謊話誆你?”

口口聲聲說在意她,卻一而再地試探她,虧她不惜得罪貴妃在陛下面前給他辯解……白眼狼。

杜闕笑意不減,伸手摸了摸她皺著的鼻尖:“謝謝你,阿月,謝謝你無條件相信我。”

心跳再度不受控地加快了,元月警鈴大作,退後兩步至一個安全距離,趁他不注意用手往臉上扇了兩下風,故意板著臉懟道:“我信不信你,那都是次要的,關鍵在於你查到的東西能否讓陛下拋卻成見,打心眼裡信你與這場變故無關。”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是場意外,陛下卻偏要讓他查,莫說或許根本查不出什麼,即便查出端倪,恐怕陛下也很難聽信於他。這是最難辦的。

好在阿爹為大理寺少卿,專管這類案件,他也不至於落個孤立無援的地步。

“不過也不要太悲觀了,我爹肯定會幫著你的。”元月寬慰道。

因刻意不去看他,故而無從得知他此刻作何反應,唯有從他講話的語氣來推測他的情緒:“阿月,對不起,打擾你午覺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錯覺嗎?她總能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堅決……不過這人的性子一向與旁人不同,這麼想來,又有什麼所謂呢。

她點點頭:“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後記得敲門就好。”

“我一定會的。”他的聲音不大,但落在耳朵裡格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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