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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她插翅難逃 第21節

國公府離六皇子府不遠,都在同一條街上,往返步行僅需不到半個時辰,忽而元月沒等多久綴錦便帶回了訊息:“人還活著,只是依舊瘋瘋癲癲的,國公府沒法子,只好用繩子暫且把魏氏捆起來,命人嚴加看管著。您這回總能安心了吧?”

元月長出一口氣,拍著胸脯道:“還好,活著就好。”

綴錦百思不得其解,那魏氏當日對她百般辱罵,按她眼裡不揉沙子的性子當心覺痛快才對,怎會反過來替魏氏慶幸?

疑團方成,那廂元月便親口將其解開了:“你也別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善心大發,更沒有慈悲心腸,魏氏一命嗚呼了固然解恨,可你有沒有想過,那天阿衡替我出氣重重掌了魏氏二十巴掌。萬一國公府的人鬧起來,硬說魏氏突然瘋魔,突然撞牆身亡,皆因那二十摑而起,那樣的話首當其衝的便是阿衡。”

“衛國公府馳騁京城多年,根深蒂固,恐怕到時免不了起一場腥風血雨。那我,不就成坑害、牽累阿衡得罪人了嗎?”

綴錦恍然大悟,兩頰浮上羞愧的紅團:“姑娘想得真周到,虧奴婢還在那沾沾自喜……”

話音方落,綴錦意識到不對勁,忙問:“那魏氏已然瘋了,按您的意思,衛國公府或許會來討說法?”

這正是元月所擔心的,她沉重點點頭:“沒錯。”瞄到綴錦瞬間垮下去的小臉,她話鋒一轉,故作輕鬆道:“不過阿衡與我也不是好欺負的,總不能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用太過害怕。”

事已至此,再憂愁亦是徒勞,綴錦搖搖頭將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擔憂丟出去,提起笑弧:“您還沒回答奴婢您打算吃些什麼。”

一想起魏氏病得詭異,胃裡便陣陣難受,但她不忍掃興,強笑道:“夜裡吃油膩了不好睡,南瓜粥吧。”

*

次日黃昏,杜闕如約歸來,正與蹲在院子裡的梨樹下逗貓,那貓喵嗚叫個不停,仰起腦袋看著她,可憐巴巴的,她笑意加深,兩手掐住貓的腋下摁到懷裡,給它順毛。

素手輕移,笑靨如花,心絃微動,杜闕負手佇望,不發一語。

小黑舒服得直打呼,元月卻有苦難言,膝蓋以下麻木不已,可看懷間小黑愜意如斯,又難以抽身離去,遂咬牙忍住腳上的不適,繼續“捨命陪君子”。

少頃,實在承受不住,只得狠下心叫醒小黑,小黑很有靈性,似乎明白她的用意,深深爪子翻身躍到地上,她如釋重負,撐地搖搖晃晃站穩,但見小黑突然炸了毛,尾巴也高高立起,嘴裡發出嗡嗡聲,眼睛直勾勾盯著前方某處。

循著望去,才發現有一人昂首站在院門口,三千髮絲高高束起,兩鬢留出幾縷碎髮。微風拂面,髮絲隨髮帶輕揚,襯得那含笑的眉眼益發清晰。

元月心亂如絲,避開視線,上前抱起小黑,摸摸它圓滾滾的頭,示以安撫:“好了好了,不怕,我在呢。”

小黑卻不安分,掙扎著跳出懷抱跑沒影了。

元月百般尷尬,乾笑著解釋:“你好幾日不在,小黑還小,不認得你很正常。”

面前投來一片陰影,掩住了落日的光芒,卻放大了心底的悸動,她強裝鎮定,舉目直視那雙眸子一個想法乍然冒出來:他的眼睛可真好看,比夜空中的星星還好看……

“案子,查得如何了?”若非當著他的面,她非得端盆涼水來從頭上衝下去,好澆醒這糊塗腦子。

“很順利,我是從宮裡回來的。”杜闕探手觸上她的右臉,生著薄繭的指腹慢慢摩挲著,“還疼不疼?”

他來回撫弄的動作惹得她遍體生寒,她無比清楚地體會到汗毛豎起後碰到衣料的癢麻感。

“不疼了,藥很管用,多虧你了。”元月微微後仰著,擺脫了他的觸.碰。

杜闕的手在半空中略做停留,隨即放了下來,只不過,並非垂立於身側,而是並另一隻手一同落到了她的肩上。

“你,這是作甚?”元月愕然,一時忘記了躲開。

他不言,用力一勾,將她帶去懷中,頭輕輕靠在她的耳邊,低聲道:“我好累,借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後,元月渾身一震,往雙臂注入十成力量推開他,然忽覺掌心溼漉漉的,低頭一看,手心竟粘上了絲絲鮮血……她驚悸萬分,呆望著染紅的面板不知所措。

片刻,離魂附體,她張目四顧杜闕的身影,目光鎖定腳邊那副毫無生氣的軀體時,她驚叫一聲,癱倒在地,死抓住那片般暗色衣袂呼喚:“杜闕,杜闕,你醒醒……”

這邊的動靜很快引來屋裡幹活的僕從,眾人丟開手裡的掃把、抹布圍上去,一見杜闕暈死在地,右肩處的衣裳呈暗紅色,而元月又滿手的血跡,俱沒了章法,卻不忘救人要緊的道理,兵分幾路,請太醫的請太醫,抬人回屋的回屋。

元月六神無主,綴錦勸她洗洗手上的血跡,她也不聽,定在原地好一陣,追隨杜闕去了。

太醫診治期間,元月寸步不離,指甲幾乎把皮肉掐出了血,綴錦等人看在眼裡,無一不在心裡嘆息,好容易殿下回來,本該是一樁好事,而今卻……

太醫的眉頭每皺一下,元月的心便跟著擰一下,她幾欲出聲詢問杜闕情況如何,卻怕太醫因她提問而分心,耽誤杜闕的傷勢,只得死死咬住下唇方控制住沒說話。

“殿下的上是箭傷,因處理不當,傷口潰爛癰腫,需用剃刀將腐肉除去,再以藥滋補,方可痊癒。”太醫捋了把鬍鬚,凝重道。

饒元月不通曉醫理,也知割肉療傷之痛楚,她緊緊盯著杜闕裸露的面板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心中酸澀難忍,喉嚨裡猶如堵了一塊兒巨石一般,半個音節也發不出。

她真後悔,後悔剛才太過遲鈍沒能察覺出他的異常,更後悔那般絕情推開他……若非她鉚足力氣那一下,他根本不會不省人事。

萬一他這回有什麼不測,她這輩子恐怕都難以心安……

無人應答,太醫又道:“殿下的傷勢不輕,必須儘快做決定,否則……老臣也無能為力了。”

“……拜託您了。”元月沒有選擇,忍淚回應。

太醫從容不迫,開啟隨身藥箱,取出大小兩把刀,刀刃鋒利,映出她的愁容來。

“務必找兩根鐵鏈來捆住殿下的手腳,這切肉之痛非比尋常,一旦有晃動,微臣手裡的刀也就不穩了,難保不會誤傷到殿下。”

元月立命人取鐵鏈來,一一綁好。

“另外還得勞煩皇子妃幫忙按住殿下的左半身,以免殿下被痛醒後掙扎。”說話間,太醫已執刀站到杜闕負傷那側。

元月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慢慢移至杜闕左側,用手摁住他的肩窩、胳膊。

太醫回頭掃視一圈屋裡神色不一的僕人:“再留下一個人就好,多了會影響治療效果。”

曹平挺身而出:“我來。”

眾人垂首告退,屋內頓時寂靜無聲,反襯得元月紊亂的呼吸聲越發明顯了。

曹平自覺立到床尾,兩手按住杜闕與床尾捆在一塊兒的腳腕,勸慰元月:“殿下會沒事的,他那麼厲害,定會安然無恙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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