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經理,把隨身碟拿走,好好收起來,再出現這種事,我就要追究你的責任了。”
他嘴裡說的是追究張經理的責任,眼神卻是往沈令宜那邊看的。
他的話其實是直接給沈星染“定罪”了。
沈星染轉過頭,好奇地打量著這位看似慈祥的老爺爺。
就連五歲的孩子,都能聽出他話裡有話。
如果今天她和任小舟不是帶著攝像頭來的,這會該有多麼委屈,多麼難過啊。
她已經說了不是自己拿的,大魚叔叔和假慈祥爺爺卻好像沒聽到一樣,一口咬定是她做的。
生活不易,星星嘆氣。
其他吃瓜的高管們看出來了,這哪是孩子亂拿東西的事,這根本就是兩大副總之間的鬥爭啊!
只是——
拿個孩子做文章,沈輝文也太為老不尊了吧!
除了沈輝文的親信以外,其他高管們看沈輝文的眼光裡或多或少都帶上了輕蔑。
有個別性子急的,都忍不住想開口替沈星染說兩句公道話。
不過大家都是人精,看旁邊的沈令宜一副氣定神閒、根本沒在生氣的表情,他們能猜到這事還有轉機。
與此同時,沈輝文和張經理的心裡也在打鼓。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沈令宜的反應實在是太平靜了吧?
連一絲怒火都沒有,嘴角甚至還帶著淡淡笑意。
沈星染也沒哭沒鬧,只是用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他們,彷彿要透過他們的皮囊,看向靈魂的最深處。
沈輝文突然有點心裡沒底,沒再繼續說話。
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沈星染想了想,主動走上前,找剛才作證的人一個個確認。
“張叔叔,你確定這個隨身碟是我主動拿的嗎?”
張經理的目光移向旁邊,不敢與她對視:“我當時注意力沒在你身上,沒看到你拿。但我肯定是沒給你的,我可是資料中心的主管,要是看到隨身碟,我絕對不可能讓你拿走。”
沈星染點點頭。
她又跑到社畜員工面前。
“叔叔,你真的看見我主動拿了桌上的隨身碟嗎?”
社畜員工狠著心點頭:“看見了。”
他已經當了十年打工人了,憑藉這次的作證,說不定他就能得到輝總的賞識,從此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良心?
良心算什麼?
又不能當飯吃!
沈星染點點頭,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難過。
媽媽說過,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選擇。
選擇說謊,也是一種選擇嘛。
只是,錯誤的選擇,就要付出對應的代價。
就像做數學題,做錯了就會被扣分一樣。
她又分別問了其他幾個作證的員工。
每個人都堅持自己的說法,都說是沈星染拿的玩偶。
最後,沈星染看向沈輝文,認真問:“輝爺爺,你也覺得這件事是我的錯?是我主動拿走桌上的隨身碟的?”
沈輝文微微一笑:“小丫頭,做錯了事情不可怕,不承認錯誤才可怕。這其實只是一件小事,大人們都沒有怪你。”
看似在勸說,實際上不動聲色地坐實了沈星染的罪名。
沈星染好奇地歪頭,反問:“那說謊算不算做錯事呢?”
沈輝文沒想到還會被小丫頭反問。
他頓了頓,回答:“……當然。”
沈星染又問:“那不查清楚真相,就先入為主地給別人定罪,算不算做錯事呢?”
沈輝文:“……”
他感覺小丫頭好像在內涵他。
不過都快七十的人了,他當然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動氣,笑呵呵回答:“當然。不過我的推斷都是基於事實,人證物證皆在——”
沈星染打斷他的話:“你說我是小孩子,做錯事了大人們也不怪我。那要是大人們做錯了事,你會包庇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