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李氏.......也很好,看著都是些活膩的了。
阿茗被盛煙推進了荷花塘,僥倖未死便罷,竟無端還要受責,難怪兩日罰跪能讓她高燒不退,這程李氏是存了要置阿茗於死地的心了,若是他今日未提前歸來呢?
他竟是不敢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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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三自出了程府便飛馬揚鞭,趕了半程的路才遇到了姍姍而來的大部隊,他駕馬就直奔阮義舟所在的馬車,四下來人見他肅著一張臉,皆極有眼色的讓出道來。
阮義舟此刻正坐在車裡翻看兵書,聽外頭傳來駕馬聲頓了一下,稍後便聽到馬車門傳來成三的聲音,只聽他道“侯爺,奴有事要報。”
他擱下手中書簡,沉聲道“進來說。”
成三聽令,手腳麻利便登上了馬車,掀開了車簾便閃身進去。
片刻忽聽馬車裡頭突兀一撞擊聲,像是什麼東西被豁在了地上,外頭守著的僕從皆是一顫,各個縮著脖子靜在原地。
接著便見成三掀了車簾出來,站在馬車上發令道“侯爺下令,速度出發,午時前必要到達程府。”
眾人應令,片刻不敢耽擱,皆駕馬前行,速度比之要快上了多倍。
此次來會方洲,其一是接阮瑤清回京,其二便是帶著聖旨榮歸故里,料清阮家的關係,自是擺足了場面。
浩浩蕩蕩的大部隊便是再加速,到達程府時,也是比預定的時間晚了三刻。
待馬車剛停了程府門前,程李氏一行人便候提步迎上,看模樣便知道是等候多時。
阮義舟待馬車停穩當,等不及便下了馬車,落地便看到迎面而來的程李氏。
他想起方才成三所報,眼裡頭募的一涼,面上也似帶著寒霜,他是個武將,脾氣秉性也是典型的武人,慣來直愣,從不會藏著掖著,是故一見程李氏,面上自是無半點親近之意。
程李氏帶著眾人朝他行了禮,她終是彎下向來高貴的頭顱,舉止皆謙。
阮義舟此刻心裡便是有再大的氣,也禮儀未缺,他頷首喊了聲“老夫人請起。”
程李氏見他面色冷然,心下便知不妙,寒暄了幾句便將他往府裡頭請,她此刻哪裡還敢將人往正廳裡請,領著他便往阮瑤清的淵亭閣去。
第6章 醒來
阮瑤清這一病,便是半月有餘,任誰都未想過,她能久燒未退,一病不起。
這半月裡,阮瑤清病了多久,程李氏的心便懸了多久,她日日能見著阮氏父子越發黑濃的面,只得日日陪著笑臉,也是當真怕阮瑤清能有什麼好歹,竟是也夜夜跪在佛龕前求拜,她怎麼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能為了她求佛。
也是昨日,才見來了好訊息,倒是她燒漸退,人雖昏迷病卻漸好轉。
倒也不是阮氏不想發作,人到底是昏迷著,便是發作懲治她見不著,便替她解不了氣,只是明面上不能,暗地裡卻可,饒是程李氏也不知,不過半個月,阮言文便叫整個程家損了一半的家底。
天又擦黑,酉時的梆子聲,在程府門前敲過,此刻算深夜,整個程府此刻燈火微暗,廊下稀稀散散的亮著燭火,程府主院,此刻卻是最熱鬧的。
程李氏手搓著佛珠,眉目緊皺,一張皺巴巴的臉比之前要憔悴的多,眼瞼下黑烏壓一片,抿著唇滿是不悅“二郎竟是還未歸?再派些人去尋他!”
坐在她下首是她的嫡子,程府的大爺程乾,只見他默然的搖了搖頭,眉梢壓起嘴角是毫不掩飾的諷笑“尋他?尋到又怎麼樣?,他此刻只知道勾欄裡的嬌娘,哪裡還有程家。”
他模樣肖似李氏,生的憨態,便是人到中年,臉也是肉圓。
李氏聞言,只覺得頭疼的緊,抬手輕輕按撫,想到老二程銀,便覺得有止不住的氣要嘆,天生好色,扶不起的阿斗,此刻她巴心巴肝的為他籌謀,竟也找不見他人,也罷,也罷。
程乾看了眼愁眉不展的程李氏,頗有些怨怪之意“母親,我早就叫你莫要跟小輩計較,三娘那事,明明就是她吃虧的,你還偏要罰她,如今倒好,她病重難愈,阮家父子恰借這故要帶她離去,您當能攔的住?”
今日一早,阮義舟便喚僕人便敲響了主院的門,李氏姍姍到主廳時,阮義舟面色不佳開門見山要帶阮瑤清離去,饒是李氏幾番挽留,也未見他首肯答應,見他去意已決,竟是意欲拿已故程素的靈位做脅,要不是程乾來的及時打斷了她,也不知後頭會發生些什麼。
程李氏敲了敲手中的柺杖,心裡憋著一口氣“他就想這樣簡單就接走她?當我這些年的撫養白受了?病才見好便要待人離去,這般過河拆橋也做得出!”
程乾見母親一副未撈著便宜的嫉恨樣,頗覺得好笑,他抬眸看她,眼神略複雜“母親,你該慶幸,阮氏父子尚有度量,未揪此事發作,不若,你當我程府能不受牽連?”
說道牽連,程李氏便想到了盛家,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便是此刻也不敢相信,明明曾經還執掌方洲的節度使大人,此刻竟是成了階下囚了,整個府上皆是鋃鐺入獄,曾經何等風光的盛府,此刻卻是一夕間成了雲煙。
她咬了咬牙,恨恨道“他倒是敢!”
她再如何都是程府的當家人,名義上仍是阮義舟這侯爺的岳母大人。
程乾見李氏冥頑不靈的模樣,嘆了口氣,手搓著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狠了很心語氣頗重道“母親,三孃的事兒,你就莫操心了,就此安養便罷,”
話甫一落,程李氏滿眼的不可置信,手顫著杵著那柺杖就要起身“如何?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眼見著李氏的勃然大怒,面上卻是平靜地很,他眼看著李氏,頭一回好不遮掩道“母親,你打的什麼算盤,兒子多少是知道的,你可著挾恩圖報能為二弟謀些什麼無可厚非,但你萬不該起素姐兒的靈位要挾的心思,阮氏父子什麼心性,你或是不知,他們二人是斬殺萬人的梟雄,手底下的鮮血血流成河,便是你從未敢想的程度,這樣的人你欲要跟他談條件,無異於虎口奪食,阮氏父子未因你苛待三娘發作,你便該知足,聽兒子的話客客氣氣的交出靈牌才是,只要程府的這份血親在,以後若是真有何事,他們多少也是能幫襯的。”
程乾將道理揉碎了跟李氏分析,讓她莫要為了眼前的小利壞了大事,這李氏平日裡頭腦及時清醒,一旦遇到程銀的事,便急躁的慌神。
話盡,程乾嘆了口氣,便自顧自起身,他朝著李氏重重行了一禮後才緩緩出了房,房門關上,便聽他在外頭吩咐道“母親大人今日操勞,身體不適要靜修多日,你們盡心服侍,莫要她出門見了風,若是未照看好讓她病上加重,便將你們亂棍打死,丟出府去!”
話落,便聽到外頭僕人皆是低頭答是。
淵亭閣
阮瑤清半昏半醒時,便覺得嗓子似裂開般疼痛,連下嚥都困難,悶悶的咳嗽了兩聲,更覺得猶如撒了鹽一般,一咳便停不下來。
正昏著,便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那人慌忙到她床邊將她扶起,好似拿了杯水到她唇邊,哄著她喝下“阿茗,快喝些,喝些便不咳了。”
她半眯著眸子,艱難的啄了兩口,便皺起了眉頭,嫌棄的挪開了腦袋。
苦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