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救命,真有穿越者? 第103節

下午還熱熱鬧鬧地辦喜事,到了晚上,這裡卻安靜了下來。朱秀麗已經脫下了旗袍,換上了平常的衣服,跟著她的婆婆妯娌在打掃白天辦酒用過的東西。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幹活很麻利。她的婆婆跟嫂子在說著家常,無外乎是當婆婆的教訓兒媳婦應該怎麼伺候自己的兒子,怎麼照顧孫子。

一句話,說給兩個人聽。朱秀麗低著頭,當做聽不到她婆婆的意有所指。她妯娌也不說話,被婆婆教訓已經是很日常的事情了。

車子在她家門口靠邊停下,羅樹珍先跑進院裡:“朱秀麗。”

朱秀麗猛地抬頭,看到羅樹珍又看到了她身後進來的林夕,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樹珍,林姐姐。”林姐姐這個稱呼,不知道是這三個孩子中的誰先開口叫的,但現在三人都這麼叫她。

林夕朝她點點頭,她看著亂糟糟的院子,越過所有的障礙物,走到朱秀麗的面前:“你們陸老師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把你們帶回去學校,李強跟羅樹珍都已經被我帶走了,我想了又想,還是不能落下你。明天我們還得去接陸老師交代的另外兩個學生,朱秀麗,你還想上學嗎?只要你想,一切都還有辦法的。”

朱秀麗今年高三,滿打滿算也才十八歲,現在國家的法定結婚年齡是20歲,所以朱秀麗在法律意義上還是未婚的人的。並且華夏早就已經廢除了事實婚姻的規定。

朱秀麗要是真的想走,林夕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朱秀麗的婆婆中午是見過林夕的,她們那時候還討論過呢。畢竟林夕相貌好並且一看就有錢,有文化。

她們這邊還真沒有見過這麼高挑漂亮的女孩子呢。

朱秀麗的婆婆很是得意了一下,畢竟林夕是她小兒媳婦的朋友,雖然沒有留下來吃飯,但是在她們村子,怎麼著也是個新鮮人物了,大家有事兒沒事兒肯定會說說的。

下午那會兒朱秀麗的婆婆對林夕還有點好感,但是現在一點好感都沒有了:“你是誰啊?朱秀麗都嫁人了,你怎麼還來拆散人家的婚姻,讓人家去上學呢,一個女娃娃,上那麼多學做什麼?上再多的學,到最後不都還是要嫁人的嗎?”

朱秀麗的婆婆嗓門很大,她的這一句話,把在客廳裡的人都嚷了出來。

他們一共有四五個人,其中一個抱著一杆水菸袋,正一邊看,一邊呼嚕嚕地抽。

林夕沒有管朱秀麗的婆婆,她只問朱秀麗:“你還想去上學嗎?”

朱秀麗手裡還沾著洗潔精的水,她點點頭:“想。”

拋開掉一切,朱秀麗是想讀書的。她知道這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了,她的手在圍腰上擦了擦,臉有點發涼,她伸手摸了摸,原來眼淚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爬到了她的臉上。

朱秀麗的婆婆被林夕無視,手一叉腰,就要開罵,月臺上,那個抽著水菸袋的男人開口了:“李大根家的,有什麼事情不要在院子吵。”

男人的話音剛落,他邊上站著的那個人便看向朱秀麗的婆婆,呵道:“女人家家的,說話做事沒有點成算。”

朱秀麗的婆婆閉上了嘴巴,憋憋屈屈的不說話了。那個抽著水菸袋的男人又點了一下水煙嘴上的菸絲:“小姑娘,你有什麼事上屋裡來說。”

他先轉身往屋裡去,朱秀麗拉拉林夕的手,她說:“這是靠山新村的村支書。”

朱秀麗的這句話一出,林夕的心神就穩了。她一手拉著朱秀麗,一手拉著羅樹珍,走上臺階,進了屋裡。

朱秀麗的婆婆也不幹活了,叮囑自己的大兒媳婦不要偷懶以後,她也跟著進了屋子。

屋子裡的沙發還是很多年前的那種老沙發,上面鋪著一條花開富貴的金絲絨蓋毯,抱著水菸袋的男人一屁股坐下去,其餘的男人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

林夕看了看,拉了張凳子坐在門邊。

“咕嚕嚕嚕”的聲音過後,靠山新村的村支書把水菸袋放在地上。八十多公分的水菸袋立在地面上,沒有動一下。

他拍拍手,看著林夕:“小姑娘,我是靠山新村的村長兼村支書李三海,請問怎麼稱呼你啊?”

村支書的態度很平和,看著林夕的眼神也沒有什麼惡意。

林夕看著他,道:“我叫林夕,我是受了朱秀麗的老師陸慎之的委託,來帶朱秀麗他們去學校的。”

村支書點點頭:“那那位陸老師為什麼不親自來呢?”

“一個多月前,他遭遇車禍,去世了。”陸慎之是在回家的時候,被醉酒駕駛的人給撞到的。

說起來群裡已經有好幾個出車禍去世的人了。在這樣的關頭,林夕的思維忍不住發散了一下下。

村支書還以為那個叫陸慎之的老師是沒時間,所以才叫林夕來接學生的,沒想到那位老師已經不在了。村支書的心裡,有點點難受。

他看向坐在自己左邊的李大根:“大哥,你是怎麼想的?”

靠山新村全部姓李,村裡所有人家的老祖宗都是同一個。只是這麼多年下來,已經分支,大多數都已經出了三服甚至是五服了。

李三海跟朱秀麗的公公是堂兄弟。

“她是我家的媳婦兒了,怎麼還能去讀書?”李大根語氣強硬,並且惡狠狠地瞪了林夕一眼。在李大根的眼裡,林夕跟棒打鴛鴦的大惡人已經相差無幾了。

村支書又看著林夕:“林姑娘,你也聽到了,朱秀麗已經跟我們家李冬生結婚了,他們的婚姻是雙方家長坐在一起合過八字,過了六禮的。你跟她無親無故,紅口白牙的就說要把她帶去讀書。”

“你要知道,他們家可是收了三萬五彩禮的。還有今天的酒席也花了很多錢,最主要的是,我們家的鄰居百忙之中抽了時間過來參加這個婚禮。”

“白天他們才隨了禮吃了飯走,到了晚上就說這個婚禮作廢,你要帶著新娘子走,這不好吧?”村支書的臉上還帶著笑容,但眼神已經變得銳利了。

林夕直視他的眼神:“但是你們的婚禮是不合法的,朱秀麗還不滿十八歲,她還是個未成年。”

之後的話,林夕沒有再說,但能在這個年代成為村長,又兼任村支書的,他應該是懂法的。

林夕就記得他們蓮花村的村支書每個月都要去市裡學習法律法規。大明寶還好幾次跟林夕講顧大宏被那些法律法規折磨得頭禿呢。她還講了,現在顧大宏他們學的法律法規大多都是關於婦女兒童的。

李三海確實懂。他這個村長跟村支書在法律法規方面學得確實不錯。他知道林夕的未盡之意。

如果今天她帶不走朱秀麗,那麼她會將這件事情告知婦聯。

婦聯雖然好像沒什麼存在感,但是她們要真的想辦成一件事,還是很麻煩的。尤其是近幾年婦聯新上任的那個婦聯主席,據說是從別的城市上任來的。她之前在別的城市,婦聯工作展開得格外不錯。

據李三海認識的人說,那個婦聯主席,要是她在蒙市的婦聯工作也做得不錯,那麼很快她就會成為滇省的人大代表。幾年後,她就會被調到春城去工作。

眼瞅著她仕途一片坦蕩,再說回這件事情的本身,朱秀麗還不滿十八歲,還是個未成年人。法律保護未成年人,殺人都不會被判死刑的。只要那個女人抓著違背婦女意志,逼著未成年人這個話題來大說特說,那就是鬧大了。

到時候影響到的人就不只是他李三海一個了。在他們這個地方,哪個村子沒有幾個不到結婚年齡就被逼著嫁人的呢?到時候拔出蘿蔔帶出泥,他的日子以後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