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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遭暗算命懸一線

劉文蒙回到孫家鎮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初了。

原本劉文蒙中舉後,是不打算立即進京會試的,他想在家等待三年,沉澱一下自己所學,也好利用這段時間與成雅月成親,孝敬師父馬真,送他百年。

但出榜的第二天,省城的學政彭大人特意把舉人榜上的人召了去,也意味著他們拜宗師。當彭大人得知他無意明年春天京試,就提醒他,說做學問就要一鼓作氣,時間一長難免生疏;況且當今天子年少,喜歡年輕人的銳氣,倘使再過三年他文風變得老成持重,反而不利於他的前程。

回來後,宗師彭大人的話得到了師父馬真及姐夫歐陽正進的認同,劉家二老遂決定他參加明年春上的京城會試。這樣,劉文蒙和成雅月的婚事就提到日程。

成雅月的年齡已經到了婚配之時,特別是劉文蒙如果進京會試,無論中不中進士,都得兩年光景。倘使他中了進士,再授官職,怕是還要更晚才能回來,這樣讓成雅月在家裡等著,實屬不妥。於是,劉家成家相商,考慮到劉文蒙進京時間,就把兩人的婚期提前到半月後的九月十九。

日子過得很快,九月十九這天,孫家鎮特別熱鬧。

畢竟劉文蒙現在是孫家鎮上唯一中舉之人,而鎮上的孫家、全家又與劉家、成家交好,幾乎全鎮的人都參加了這場婚宴。

婚宴之時,除了孫家駐軍王百戶過來祝賀外,縣裡府裡都來了人,知府和劉文蒙的先生沒來,但特意寫了信。襄陽知府是提醒他,儘快啟程進京。畢竟劉文蒙出自襄陽,若是他明年成了進士,對他大有榮光。

劉文蒙和成雅月打扮得漂漂亮亮,始終面露笑容。畢竟他們自小為伴,兩小無猜,早在心中有了對方。現在成了夫妻,自然心裡高興。

新婚之夜,小夫妻百般恩愛。魚水之歡後,雅月問起劉文蒙鄉試的情況,劉文蒙就把省城鄉試的事說與她聽。

聽到鄉試後舉人榜下被捉婿的事,雅月臉色有些不愉。

劉文蒙自然知道她的擔憂,笑著安慰她:“月妹,我心裡只有你一個,即便真的中了進士,也不會被人捉走!”

十月二十,劉文蒙要啟程進京。他辭別師父,與親人告別。

成雅月看著他,有千言萬語但卻張口無語。她被劉文蒙緊緊地擁在懷中,淚順著臉一個勁流著。她想讓自己的男人好好地抱著自己,卻有點羞澀。因此她勉強推開他,對他笑了一笑,轉身離去。

劉文蒙進京,身邊只帶了傭人劉保,兩人各騎一頭騾子,馱著所用東西,離開了劉家鎮。由於岳父成通要他往汝寧府捎帶一封書信,因此他們只好取道鄧州再向東經唐河、泌陽、確山,直達汝寧府。

成通的信是寫給內弟汝寧知府章紹林的。章紹林早年京試中了殿試二榜,先是留在京師做戶部的給事中,因為性格太剛,被同行排擠,下派地方做了知府。他在京師有很多朋友,所以成通寫信有意讓他照顧女婿。

走了十天,劉文蒙和劉保才來到汝寧府轄下的盤龍鎮。

看看天色將晚,他們只好找家客棧歇息。

客棧門外是十字街口,這時圍了一大堆人。劉文蒙牽著騾子,隔著人群見當中的空地上,立著一個五尺多高、年約三十的魁梧漢子。這人虎背熊腰,渾身肌肉成塊,面色微黑,略帶疲容,背上插了一把單刀。

只見他雙手一拱,高聲對圍看的諸人道:“在下關東範一平,略通武藝,出門找尋親人未果,途中盤纏丟失,只好藉此賣藝餬口。請諸位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

說完這話,範一平就伸腰踢腿,做了一些準備動作。然後,他打了一套少林伏虎拳。看客中有少許人扔到場子裡幾枚銅錢。他一一撿起放入盤中,沒有多言,伸手扯出背後單刀,舞動起來,初時大刀緩慢劈砍,後來舞到快時,竟把全身遮著,眾人只見刀光,再看不到人影,引得看客大聲叫好。

劉文蒙見他的拳腳刀法很有功底,並不像街上走江湖行騙之人,就掏出一錠銀子,放在這人的盤中。

範一平看見,停下舞刀,對劉文蒙深深一緝:“多謝公子慷慨相助,大恩不言謝,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劉文蒙正要回答,就見一個穿白錦夾襖的公子走過來叫道:“哪兒來的窮要飯的,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盤,竟在這擺場練把式,就這貓戲耗子的把戲,還能騙錢!?來人啊,把人給我轟走,攤子給砸了,銀子收起來。”

七八個彪形大漢應聲從人群竄出,手中提著刀槍棍棒,轟趕著人群。

看客“轟”的一聲瞬間散去一半,只剩下劉文蒙劉保和幾個膽大的。

“怎麼不走?快走,快走!”一個大漢驅趕著劉文蒙幾人。

著白錦夾襖的公子卻伸手攔著:“他們可以走,你卻不能走。我要你看看我的功夫值幾錠銀子!”

然後,他對著面色木呆的範一平說:“來吧,咱們玩兩手,你要是贏了我,這幾個錢還是你的,我另外再送你一百兩銀子。不過,要是輸了,就便宜你需跪在地上叫我三聲爺爺!”

範一平冷冷地看了公子兩眼,見此人二十剛出頭,不胖不瘦,模樣很是英俊,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他沒理會他,動手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好,提起包袱和單刀就走。

“怎麼?怕爺爺了!?”

公子伸手把範一平的揹包從背上拽下扔到地上。

範一平重又拾起,抬步又走。

白錦夾襖公子一拳打來,範一平側身讓過。哪料他突然詭異變拳為掌,重重地拍在範一平的前胸。範一平只覺口中一甜,一口熱血噴出來。

範一平忍無可忍,怒目瞪圓,橫起單刀用刀背掃向這人。白錦夾襖公子輕輕一閃,又一掌打在範一平的後背。

範一平一個踉蹌,險些倒地,遂起了拚命之心。

他立起門戶,把單刀舞得風雨不透,逼得這個公子左右躲避。

此時一個彪形大漢見情形,連忙把一根長棍拋給他,頓時情形大變。

只見這個公子用長棍東牽西引,就是不與範一平刀鋒相碰,把範一平的刀法逼得破綻百出,只有招架之勢,毫無還手之力。

此人一出手,劉文蒙就知道他的修為高出範一平甚多,還多虧了範一平拚死相鬥,才使這人有所顧忌,不敢過於託大。但時間長了,範一平肯定要落敗。

劉文蒙少年心性,見不得有人欺負弱小,遂有了救助之意。

此時,穿白錦夾襖的公子看準範一平一個空檔,一棍打中了他的後背,接著又橫掃他的雙腿。劉文蒙知道這一棍的後果,來不及細想,順手抽出鐵笛,擋著了他棍子一擊。

看劉文蒙出手,錦衣公子“咦”了一聲,興趣頓起,舍了範一平,攻向劉文蒙。而劉文蒙師從馬真後,平時很少遇著真打實頭,現在看錦衣公子棒法精妙,一時手癢,轉瞬與他過了百招。

錦衣公子看劉文蒙越鬥越勇,也奮起神威,把條棍子舞得風雨不透。但最終,還是被劉文蒙鐵笛尋個破綻,擊掉了他手中的木棍。

錦衣公子木棍脫手,愣了一下,面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他沒有去接同伴遞來的長劍,倒是向劉文蒙作了一緝:“白世奇真瞎了眼,竟不知高人在此。請教老兄姓名?”

劉文蒙收了鐵笛,還了一緝:“得罪了,小弟一時技癢,沒忍著!還請兄臺放過這位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