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吞噬水魔獸的副作用，其實也可以說是《六庫仙賊》吞噬所有高層次生命時，都會固定存在的一個副作用了。

說得文藝一點，就是吞噬而來的能量，不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消化，從而導致自身會受到能量本身的影響，而具體的影響效果則是由，所吞噬的高等生命種類不同而定。

同時，這個消化過程，還有著一定的緩衝時間的限制。

如果能在這個時間之內，將這些淤積下來的能量消化完畢，便可以將隨時出現的負面效果徹底清空，只享受生命層次蛻變所帶來的好處，而不會留下隱患。

如果不能，則暫時性的debuff，就會變成永久性的debuff，給修煉者留下永遠都難以彌補的損傷。

說得粗俗一點的話……

那就是消化不良！

聽了張放給出的解釋，劍聖與酒劍仙相互對視一眼，都不由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擔憂之色。

誤食水魔獸的血肉，從而導致沾染魔氣，難以抑制。

這種情況如果控制得好，或許還可以勉強壓制，可一旦壓制不住的話，那些源自於上古洪荒時期的魔氣，便會使人墜入魔道，不但自身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甚至還有可能變成一個比拜月教主、水魔獸乃至於混天魔尊更加恐怖的邪魔為禍蒼生。

現在擺在蜀山兩大高手面前的，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除魔衛道。趁著張放還沒有徹底入魔，合兩人之力將這個潛在的隱患徹底剷除，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二是相信張放，並儘可能的對其提供幫助，寄希望於對方有辦法壓制源自於水魔獸的魔性。

而且這兩個相識了一輩子的師兄弟，也從剛剛那一個簡單的眼神中，都猜到了彼此的心思。

其中，劍聖的選擇更加傾向於第一種。

身為蜀山掌門的他，在這種涉及到天下蒼生的問題上，自然要更傾向於相對穩妥的做法。哪怕沾染魔氣的人是他自己，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要求酒劍仙仗劍除魔，對於他人自然也不例外。

而酒劍仙這個人卻要更加感性，他自然不忍心，在一個剛剛為天下蒼生立下大功，接連斬殺了水魔獸和混天魔尊的俠義之士尚未入魔犯錯的情況下，對其刀兵相向。

所以，現在就輪到劍聖來糾結了。

早在隱龍窟的事件結束之後，他就已經和張放交過手了，自然清楚這小子到底有多難纏。更何況，在那之後，張放還將《蜀山符法》融會貫通，否則也不可能製造出，失傳百年的“鎖妖塔傳送符”，從裡面出來。

如果酒劍仙不肯出手的話，憑他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留住張放。

就以他對酒劍仙的瞭解，在張放入魔作惡之前，這位老夥計是不可能與他聯手，一起對付張放的。但等到張放徹底入魔，就算他們兩個人聯手，恐怕也只是徒送人頭而已……

劍聖愁啊！

愁的是一把一把薅頭髮啊！

將兩個人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裡，張放倒是並沒有因此產生什麼特別的情緒。轉而有條不紊的繼續著他一早想好的計劃，就這麼當著兩個劇情人物的面，從容不迫的將左手中指上的“歸元指環”摘了下來。

隨著指環離開身體，張放的身體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水，頃刻之間，便從一個高大帥氣，風流倜儻的青年戰神，變成了王小虎那虎頭虎腦的鄰家小屁孩模樣。

見到眼前這“大變活人”的一幕，劍聖和酒劍仙都已經看傻了！

一時間，無數的問題從他們的心頭升起，但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而張放卻不等他們詢問，便主動開口，用王小虎那幼稚的童音說道：“正如二位前輩所見，花千樹就是王小虎，王小虎就是花千樹。”

張放給出的解釋，顯然，並不能讓兩人滿意。

其中，酒劍仙更是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花千樹，還是王小虎？”

他這個答案，看似與張放直接的解釋顛倒了順序，甚至壓根就是明知故問的廢話，實則卻是不然。在場三人心裡都清楚，酒劍仙問的是，張放現在的主人格，到底是花千樹，還是王小虎。

如果是後者，那自然是王小虎仙緣深厚，得到了某種了不得的傳承。但若是前者，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老怪物奪舍重生，害死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對於這種可能，就連一向好脾氣的酒劍仙都無法忍受，一旦確定，肯定要在第一時間動手除魔。

這也是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那麼難看的原因。

而張放聽了他的問題，卻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悠然說道：“兩位前輩，可否容我講一個故事？”

劍聖目光銳利，一眨不眨的盯著張放，同時沉聲說道：“你說。”

“在數百年前，有一個名叫花千樹的修行者，仗劍江湖，逍遙自在。但隨著接觸到的人、事、物越來越多，也產生了許多的羈絆，戀人的情、朋友的義、欠下的恩……因果糾纏之下，漸漸變得身不由己。”

“期間的諸多坎坷，我就不說了。總之，最後他因為種種無法拒絕的原因，捲入到一場明知必死的戰鬥之中，最終喪命在崑崙瓊華派的第一高手玄霄手中。”

為了提升自身逼格，張放其實本想說自己死在了重樓手中的。但考慮到這種說法存在暴露的可能性，他最終還是決定將這口黑鍋甩到死無對證的玄霄身上。

“在臨死之前，花千樹將畢生功力、傳承以及記憶，全部封存在家傳密寶歸元指環之上。非有緣之人，即便得到這個指環，也是得物無所用。直到大半年前，一個名叫王小虎的孩子，得到了這個指環。”

“王小虎在機緣巧合之下，不但得到了‘歸元指環’，更得到了指環的承認，繼承了花千樹封存在指環中的一切。”

“也因為繼承了花千樹一生之中積累下來的功力、記憶、經驗和眼界，王小虎自然也變得與普通孩童不一樣了。繼承了太多東西的他，凡是都喜歡站在成年人的角度，來進行考慮，在行事作風上面，也受到了花千樹的影響極深。”

說到這裡，張放無奈的一攤手：“所以，酒劍仙前輩問我到底算是花千樹，還是王小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一股腦的說出來，再由二位前輩自行判斷吧。”

聽到張放的解釋，酒劍仙感覺有點懵圈，對於這種前所未見的特殊狀態，他也不知該如何進行分辨。不由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獨孤劍聖。

而後者，這次卻是點頭說道：“就衝你一直喊我們兩個做‘前輩’，就說明你主觀上依然是王小虎，如果是花千樹的話，你才是我們兩個的‘前輩’。”

酒劍仙在旁聽得兩眼放光，不由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師兄，按照這個思路一想，事情一下子就變得清晰起來了！”

劍聖瞪了這個活寶師弟一眼，跟著又再度轉頭看向張放：“此事對於你來說，本應屬於絕對的隱秘。你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才決定將其告訴我們？”

張放輕輕一笑：“當然是為了解決我身上的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