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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廚師之死

“真的是他?”李小河低頭深吸了~口煙後,問道。

杜森頷首。

“我早就料到了。”李小河聲音低沉地說,接著又咧開嘴乾笑了兩聲,“一去就是那麼多年,一點音信都沒有,想想也不可能活著,唉!”

“也不是一點音信都沒有吧,聽說還有信來過。”杜森提醒道,同時環顧四周,“李家飯莊”是個面積二百多平方米,裝修得古香古色的私人飯店。現在是下午4點,店堂裡一個客人都沒有。

李小河微微抬起頭,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放在桌上。

”這是他寄來的最後一封信,我媽一直保留著。前面幾封都找不到了。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他怔怔著望著信封說道。

杜森用戴著手套的手,開啟信封,發現信很短,是從廣州寄來的。內容如下:

“母親大人好:

在廣州呆了一段時間,很喜歡這裡的氣候,也認識了不少朋友。在這裡,想了很多,想到過去在家裡發生的事,我越來越沒有了回家的心情。這樣,你還是讓老二管店吧,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兒子,我以後不會回家了。你也不會想念我,我知道。對你來說,我只是家裡飯店的廚師。

兒,小江”

杜森翻到信封的背面,郵戳日期是1999年6月20日。

“前面兩封信,他說什麼還記得嗎?”杜森把信件交給身後的下屬,下屬立刻將其放進一個專門裝證物的塑膠袋。

“他寫的第一封信,罵了我媽一頓,說她老不死什麼的,我媽一氣之下,就把信給撕了。那時候,我們認為他一定是又把進貨的錢輸光了,不敢回來了。我們那時候還慶幸沒給他進貨款,先讓他自己先墊款的呢。”李小河端起大號茶杯,喝了一大口,說道,“第二封信,就開始說,他在那邊都幹了些什麼,說他認識一個人,在跟對方談什麼野味生意,但是價格談不攏,要我們寄錢去。呵呵,我們怎麼會上當,當然不理嘍。”

“這是一開始吧,那後來呢?”

“後來就一連好多天沒音信。我們這就開始擔心起來。我媽讓我乾脆跑一趟廣州,把他接回來,可是我到了那裡,發現他信裡寫的地址居然是假的,媽的!這時候,我們就覺得有點不對頭了,於是就報了警。那是11月,二十多號的事了。”

“但是,據我瞭解,從1997年到1999的兩年間,他也來過幾封信是不是?”

李小河點點頭。

“他是來過信,但我們那時候已經有點不信了。他一直說他在廣州,內容還是那一套,說自己在跟什麼老闆談生意,談完了馬上回來,但一直沒回來。我打電話問過,他信裡的地址還是假的。給你的是最後一封信,說的是不準備回來了,後來果然再也沒來過信。我媽一直還抱著希望,但我越來越覺得這事不對頭。後來,我找人鑑定過筆跡,拿我哥寫的選單和那些信去給人家懂行的看,人家說這不是我哥寫的。那時候,我就知道不妙了,要是沒出事,你說,怎麼會有別人冒充我哥寫信?但是我沒把我的是想法告訴我媽。”李小河嘆了口氣,“怕老人家受不了,我哥怪我媽真不應該,其實我媽最喜歡的還是他,飯店不讓他管,也是為他好,他就幹他的,分錢的時候,~分都不會少他。”

“聽說你哥哥愛賭博。”杜森道。

“是啊,他別的什麼都好,就是有這臭毛病。”李小河把煙掐滅在菸缸裡,馬上又點上了~支菸,店堂裡煙霧繚繞。

“他離婚也是因為賭博嗎?”杜森撥開迷霧,忍住咳嗽,皺著眉問道。

“離婚?”李小河好像這才想起他哥哥李小江曾經結過婚,“你說的是留婚啊!我媽本來就反對他們結婚,因為他老婆是郊縣人,唉,他們老人的看法,就覺得她是鄉下人,配不上我哥,一開始就不同意。後來我哥堅持結婚,我媽什麼東西都沒給那個女人。”這時,一個打扮時髦的中年女人端了兩杯茶過來,李小河扭頭問她,“喂,那個女人叫什麼來著,我都忘了。”

“姓鍾。”女人想了想道。杜森知道那是李小河的妻子。

“哦,對,叫鍾秦。我媽嫌她是鄉下人,又嫌她長得難看,後來她生個女兒身體又不好,所以我媽對她一百個不滿意。其實沒生孩子的時候,我哥跟那個女人生活得蠻好,我哥不是壞人。唉,說起來,其實我哥為什麼會去賭博,跟我媽也有點關係。”

“怎麼說?”杜森喝了口茶,清了清喉嚨問道,他很慶幸李小河是個健談的男人。

李小河用夾著香菸的手,騷了搔下巴。

“我媽那時候一直在我哥耳朵旁邊旁邊說他老婆的壞話,拼命鼓動他離婚,我哥一開始也不願意,他跟那個女人的感情還是可以的,畢竟自由戀愛的嘛,那個女人是他的同事。後來我哥辭職在家後,我媽更加經常在他面前數落那個女人,說她這個不好,那個不好,那個女人呢,知道我媽不喜歡她,對我媽當然也沒個好臉色,人嘛,就是相互的,沒辦法的。”李小河繼續說道:“恰巧,那時候他的小孩又生病了,這個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天不足,老是生病,沒完沒了,那一次也不知道生的是什麼病,一會兒咳嗽,一會兒發燒,反正很麻煩。嘿,也怪了,每次那個鍾秦帶著小孩來店裡,我們店裡的生意就會特別差,我媽說,是她們把黴運都帶來了,後來就不讓她們再來了,我哥為了她們沒少讓我媽罵,可能我哥也覺得很心煩吧,後來為了解悶,就跟著隔壁鄰居出去打牌了,這一來二去就染上了賭博。這東西一染上,可就沒那麼好戒了,其實,雖然我哥跟我打過架,我還是要說,我哥是個好人,老實人,平時很愛幫助人,跟街坊鄰居都處得不錯,如果不是賭博,他也沒什麼缺點。”

“你們的飯店好像裝修過吧?”杜森再次環顧四周。

“是啊,幾個月前剛剛裝修過。”

“搬過嗎?”

“沒有,只是擴建過,比原先大了。這裡一開始只有二十幾平方米,是我們的私房,後來漸漸擴大,把旁邊的都買下來了。”

“我看見紅杉公園就在你們飯店對面,李小江有沒有經常去紅杉公園的習慣?”杜森朝窗外望去。

“他啊,他經常去。”李小河訕笑,“紅杉公園裡有人賭錢,他在旁邊看看,有時候也賭兩把,他覺得心煩也會去那裡抽菸吃飯,他老婆不敢來飯店找他,他們也是約在那裡見面。呵呵。”李小河忽然又歪頭跟妻子說話,“要不是他們提起,我都忘了這女人了,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她?”

“沒見過,我就聽鄰居說,她開了個牙科診所。”李小河的妻子撇撇嘴,一臉輕蔑地對杜森說,“警察同志,你不知道,這個女人很不要臉,離婚後,居然還跑來大吵大鬧,說她老公偷了她的錢,切,她老公偷她的錢,關我們什麼事。”

“有這樣的事?”杜森問李小河。

李小河搖搖頭。

“不知道,我問過我哥,他說他沒偷過。兩夫妻的事,誰說得清。”

“我剛剛聽你說,李小江去採買食材,你們沒給過他貨款,是不是?”

李小河吸了口煙,嘆息道:“不能給他錢啊,他要拿去財怎麼辦?”

“那他用什麼錢進貨?”

“用他自己的錢唄。呵呵,警察同志,我哥自己也有幾萬塊的存款,當然,進貨是少了點,可是他也有朋友,他的錢哪兒來的,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反正我跟我媽商量過了,他要去進貨,就自己先拿錢墊著!唉,警察同志,你都不知道他吞了多少營業款,怎麼還能把錢交在他手上?我們也得吃飯啊。”李小河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