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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線索

“什麼富商?”張鐵先是一愣,接著想起來什麼,“那個離婚的,老婆跳樓的?”

剛剛給魏婷打過來電話的是她律所的同事,關係比較要好,因為知道魏婷這兩天家裡生的事,也知道她今天為什麼請假沒去上班,所以當得知“富商”死掉的訊息,第一時間打電話來告訴魏婷。

富商的屍體是早些時候在南湖公園的一角被現的,據現的人說,屍體被埋在一個雪堆中,角落本就比較偏僻,又被埋進雪裡,平常即便有人見到,也只會以為是公園清理的積雪。現在已經就要開春,冬日裡被堆積的雪也是要處理的,現這人是公園的管理員,也是手欠,拿著鐵鍬正巧挖到了深藏在雪堆中不知死去多久的“富商”。

“怎麼回事,你們嘮啥呢?”被冷落在一旁的翠花見幾人聊屍體,也感了興趣。

魏婷像是渾身失去力氣似的,也在沙上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才與翠花解釋起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許多地方,就連張鐵和許璐也是第一次聽說。

去年秋天,律所接手個案子,為本市的一家知名企業老闆辦理離婚,其中涉及到婚後的財產分割及許多繁瑣的事情。案子交到了魏婷手中,辦理離婚案正是她擅長的領域。

在與當事雙方的接觸中,魏婷瞭解到,這個老闆有了外遇,且外遇物件有了身孕。老闆姓李,名叫李國立,國立連鎖市就是二十年前他與妻子共同創立的。經過二十年打拼,現在這家連鎖市在北方几省有上百家門店,總資產數十億。

人到中年,夫妻兩人沒有孩子,老李整日忙於事業,夫妻感情也就一點點的淡漠。不知什麼時候,富商老李在外邊有了人,且不管對方是圖他錢財還是被他魅力折服,反正不久,一對狗男女就打得火熱,根本不避人。

家中的母老虎知道了哪能善了,就整日的去公司找老李折騰,揚言讓這對狗男女不得好過。最後不知怎麼,兩人竟開始鬧起離婚,開始是母老虎讓老李淨身出戶,追求他的愛情去。將公司和股份留給可憐的妻子作為補償,法律上雖然不會如此判決,但老李畢竟作為過錯方,公司又屬於兩人的共同財產,肯定是要偏向女性更多一些。可後來又不知怎的,老李拿出了妻子與給自己開車的司機的出軌證據,這下就說不清了。

老李咬定女方出軌在前,自己心灰意冷,這才另尋新歡。而女方卻矢口否認,說這一切都是老李的陰謀算計。案子就這麼拖了一段時間,魏婷一方面多方瞭解情況,一方面又在兩人中間做著調節。直到年前,最終還是經過了法院判決,兩人離婚,財產多半歸屬老李,而女方卻只得到幾處房產和家中的理財、存款。

接下來就是張鐵和許璐知道的了,這個老李妻子不依不饒的找到了魏婷,畢竟當時是她接手的案子,之前溝通的時候也說的挺好。可判決的是法庭,依據是雙方的證據。又關魏婷什麼事。年前幾天,富商妻子在魏婷樓頂跳樓,這又過去近一個月,魏婷家中開始鬧起了這所謂的“孽障”。

想來想去,家中出的這事肯定與老李兩口子有關,現在老李又被在雪堆裡現了屍體,看來事件還有許多內情是魏婷自己也不知道的。

翠花端坐在沙上,從兜裡掏出一包長白山,讓了一圈,看沒人要,自顧自的點上。

“你說的老李的老婆在你家樓頂跳下去了?”翠花問魏婷。

“嗯,二十九那天。”魏婷答。

“你說這女的從八樓跳下去沒死?”

魏婷點頭。

“這事啊,還挺複雜。”翠花將手上的菸灰在空著的易拉罐裡彈了彈。“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拿了你們的錢,事兒是肯定要幫你們辦利索的。”

“出去看看吧,咱們瞧瞧到底是誰在作妖。”翠花站起身,將抽了兩口的菸頭扔進易拉罐,整理了下她的貂皮大衣。

“看什麼?”張鐵詢問。

“先去看看那女的跳樓拽下來的地方。”翠花又想了想,“再去看看老李的屍體。最後去看看這個正主,看到底是不是她在鬧事。”

一個躺在醫院病床上快一個月的人,難道真是因為她?眾人疑惑,卻還是聽從了翠花的建議。

在魏婷家樓宇門不遠的地方,此刻已經被清理乾淨,沒有積雪,也沒有其他的痕跡。

翠花繞著據說是女人掉落下來的地方轉了兩圈,然後又抬頭朝樓頂瞅了幾眼。“走吧,下一站。”

幾人坐著魏婷的寶來,駛往市公安局,說是屍體被現,現在還停在公安局的停屍間。

再怎麼說魏婷也是律師,少不得與公檢法打交道。打了幾通電話,眾人在公安局一位楊姓警官的帶領下,看到了停在停屍間的老李屍體。

原本張鐵是不想讓兩女進去的,奈何魏婷執意堅持,大線條的許璐也只有跟著。可當見到躺在平板床上的老李屍體,幾人還是臉色變的刷白。

屍體身上蓋著白布,法醫將布揭開一角,露出老李的腦袋。那是一張青的紫的臉,五官有些猙獰。

“從屍體的變化和屍體胃部的消化物看,死者應該死於一週前,是被凍死的。”法醫解釋說。

“凍死的?”

“那他沒穿衣服麼?是被人綁著埋在雪裡凍死的還是自己凍死的?”張鐵向法醫詢問。

“屍體被現的時候,身上沒有任何受到傷害的痕跡。”法醫瞅了瞅幾人,魏婷、許璐兩女現在已經側過臉去不敢多看,站在離屍體比較遠的地方。倒是翠花,靠在平板床前俯身側頭看著老李青面獠牙的臉研究。

“警方初步懷疑是個人醉酒後,走到公園角落因為醉倒被凍死的。凍死後沒人現,一週前幾場大雪,掩蓋住了屍體。”法醫對張鐵說。

自己把自己凍死了,還蓋上厚厚的雪,哪有這麼巧的事?

見張鐵對警方的判斷頗不以為意,法醫說:“我們調取了公園的攝像頭,雖然現屍體的角落是盲區,不過攝像頭中的確顯示是正月十五那天下午,死者獨自一人進入的公園。”

正月十五麼?

翠花起身,在這裡看來也得不到什麼其他訊息了,至於將魏婷家裡鬧孽障的事告訴警察,還是算了,別事情沒鬧清楚,自己再成了懷疑物件。

幾人走出警局,下一站,醫院。

來到人民醫院老李老婆的病房,此刻屋內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老李老婆,還有一個年輕人在,這是老李的小舅子,女人的弟弟。

年輕人見幾人進來,聽聞當中有辦理過她姐離婚案的律師,他還知道她姐就是在這律師家的樓頂上跳下去的,頓時眼冒怒色。

張鐵見狀,緊忙將魏婷幾人推出病房,自己與這小舅子聊了起來。

“真的?你說能讓我姐甦醒過來?”小舅子面現疑色。

“真的,我們把春城最厲害的大仙給請過來了。”張鐵揮自己混跡商場的出色口才。“要是你姐不醒過來,魏婷總感覺虧欠你姐。話說,這事咱憑良心講,能怪律師麼?魏婷不接這案子,還會有其他律師接啊,要怪,你們應該怪法官,怪法律,怪你姐夫才對。”

張鐵並未將他姐夫已經凍死的訊息告訴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來,就是要讓翠花看看到底這個“植物人”怎麼作妖的。

得到默許,翠花幾人再次進屋。“小舅子”依舊對幾人心生怨懟,氣鼓鼓的站在一旁。

翠花走到病床前,看著這個躺在病床上的中年女人。並沒什麼特殊,許是昏迷多日未醒,原本有些富態的圓臉上,兩腮卻是陷了下去,臉色有些蒼白。

端詳許久,又撐開女人的眼皮看了看。翠花這才長嘆一口氣,“果然是她,她離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