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宇文接著說：“市區是有基本理法的，方離雖被暗殺，但回到市區後，理應先將事情報告給執法所。由執法所去調查，並緝捕劉懷義和劉炳員。哪怕他是凡者，也不應該違反這個程式。否則，市民但凡有所仇怨，都學凡者這種行事方法，那理法就會崩壞，貽害無窮。方離身為凡者，更應該帶頭按正常程式辦事。”

“而且我們調查了劉懷義和劉炳員的屍體，其中劉炳員被扭斷了脖子，同時小腿被一支鋼筆扎穿了，應該是想要逃跑被方離給制住了。劉懷義則是被活活掐死了。由此看來，方離擊殺劉懷義父子時，手段極為兇狠。在市區中如此行事，影響非常不好。至於有沒有故意殺人動機，這個不談，因為既然是報復，必然有殺人動機，故意成分有多少很難衡量。”

“我想表達的就是，方離犯了無視市區理法的罪，且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身為天才凡者，高考新星，不僅沒有去帶頭當一個純真良善的好市民，反而像兇徒一般行事，樹立起了一個極其負面的形象。我認為，在這種嚴重影響下，應當判處方離3年監禁，一方面在監獄裡改造方離，磨鍊其兇戾的性子。另一方面，也可以向其他凡者樹立一個典型，讓凡者們明白，縱使成了凡者，也得按照理法規矩辦事。”

他一說完，聽眾席上的人立馬開始了討論。

“哈哈哈！”突然，一聲大笑將大家打斷了，確是方離開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想聽聽他要說什麼。

“龔所長，我見過道貌岸然的人，但像你這樣的，還是頭一遭。什麼純真良善好市民？你是在睜眼說瞎話嘛！劉懷義和我生矛盾時，他怎麼不純真良善一回，來跟我好好談談，而不是單方面派殺手狙擊我。兇獸入侵時，它們怎麼不純真良善一下，來跟我們人類好好談一談，相互和平共處！而是處處殺人，吃人呢！至於市區裡諸多欺凌弱小的現象，我就不說了，在座的哪個沒有耳聞！”

“我妹妹當年被三個同學霸凌，留下了巨大心理陰影，至今還只敢待在家裡，根本不敢獨自外出。那三位同學怎麼不純真良善一下，放我妹妹一馬！他們沒有！劉懷義也沒有！兇獸也沒有！”

“哦，對了。就在昨天，還有人安插殺手進入到執法所裡殺我，結果殺手不敵我，被我反殺了。龔宇文，你們昨晚應該查出了一些內應吧。我就想問問，那殺手為什麼不對我純真良善一下？殺手背後的人為什麼不對我純真良善一下？”

“他們都可以不純真良善，我殺了劉懷義父子，我高考考了好成績，我是凡者，就得純真良善做榜樣？否則，就是在臨城市造成了嚴重影響，敗壞了凡者的形象。這頂帽子真的是太大了，我方離戴不動！”

“最後，如果成為了凡者還要事事講道理，事事純真善良，那我敢打賭，這樣的凡者進入荒野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一位凡者若連血氣都沒有了，還談什麼保衛函夏，靠那一張嘴？那一顆純真和善的心？那些兇獸，會跟你講這些嘛？那些凡者中見利忘義的敗類，會跟你講這些嘛？我想大家對此心裡都有答案吧。”

“所以，龔所長安給我的罪名，我不認！若強行扣上來，那我就繼續申訴，向凡聯盟申訴！”

“大膽！”龔宇文面露怒色，騰得一下站了起來，手直指著方離，喝道：“簡直冥頑不靈，大家看看，這像是一個學生說的話嘛！倘若人人都像你這般，世間理法何在，人與人之間還有良善可言嘛，豈不是人人都要學習凡者那般快意恩仇了！方離，要我看，你就是一個天生包藏禍心之人，判3年少了，得加判到5年，才能磨掉你那顆惡毒的心。”

“你儘管判，我絕對會向凡聯盟申訴。到時凡聯盟介入，我倒要看看你判的公不公正。當然，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參加不了明天的文化課考試，此次高考大概是上不去天聖學院了。但我要告訴你，我方離就算去到別的武道學校，一樣會崛起，他日我必殺你這條老狗，以報這汙衊斷我前途之仇！你關不住我的！另外，我很想知道華家給了你多少錢啊，呵呵！”

方離目露兇殺之意，對龔宇文這人恨到了極致，既是因為這事，也因為妹妹當年被霸凌一事。

“閉嘴！”龔宇文被盯的心裡毛，有些害怕，怕方離真去凡聯盟申訴，那又將橫生波折。如果凡聯盟介入此事，極有可能推翻他的這套說辭。以及，他確實擔心方離未來會報復。若關不了方離三年，對方能正常參加實戰測試，肯定能考入重點武道學院，以方離的天賦便能飛快成長，只是上限比天聖學院那邊低一些罷了。但只要方離成長了起來，未來肯定不會止步築骨境，要拿捏他就分分鐘的事了。

方離冷笑的說：“呵呵，做了虧心事，還不讓人說了！”

“方離，這裡是審判庭，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龔宇文大聲道，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慢慢坐了回去。但眾人都看到了他剛剛的表現，心裡不禁猜測著，龔宇文是不是真跟華家的勢力有染。因為龔宇文對方離說出來的判決，確實很牽強，彷彿是為了把方離關進去，故意說出來的一樣。

這時，坐在旁邊的趙不阿笑著說：“好了，老龔你也消消氣，同一個學生置什麼氣。說實話，看了方離在庭上的表現，我還挺欣賞他的，這才是函夏新一輩凡者該有的氣象。”

龔宇文眉頭一皺，轉過頭看著趙不阿，說：“老趙，你這話是何意？”

“老龔，且聽我慢慢說。如今是靈氣復甦的時代，兇獸橫行，人類生存面臨危機，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極為緊張。這樣的時代談純真良善，也些不合適宜了。方離說的沒錯，面對兇獸，它們可不會跟人類講什麼純真良善。凡者時常會面臨各種兇險的環境，守著所謂形象，以及良善這套，那是自尋死路。”

“依我看，方離在這場兇殺案中，做的不算出格，頂多是沒照顧到執法所的情緒，忽視了下理法。但他又剛剛踏入凡者沒多久，對理法也不算太懂。加之年輕氣盛，私自行報復，也情有可原。我認為啊，這個年輕人無罪，頂多算有些違規，做一些錢財上的處罰就行了。放他走吧，讓他安心參加考試，爭取考上天聖學院。假以時日，又是一位宗師了。”

龔宇文面上難看起來，說：“老趙，你這判的就不合理了，什麼叫沒照顧到執法所的情緒，他就是無視理法，且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我認為就得判3年。不然未來的凡者都像他那樣，城市都得亂了套。”

趙不阿搖搖頭：“話不是這麼說，未來凡者也不會像方離一樣，在成就凡者的途中遇上暗殺啊，方離這類事情只是特殊情況，不具有普遍性。”

“正因為不具有普遍性，才需要當成典型對待，才需要去嚴辦，剎住歪風邪氣。”

“你不理性了啊，老龔.....”

龔宇文和趙不阿對於方離一事爭論了起來，令聽眾席上的人都看呆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正副審判長，對於一個案件處在完全對立的觀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