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果點頭，算清楚了就好。
糧食的問題解決了，現下最大的問題還是水不足。
炒麵沒有了，每頓飯煮麥飯要用很多水，就他們帶的這點，做法也就統共能做兩三頓，更別說還得喝了。
她一邊走一邊朝四周看去，不時抓抓頭，身上，越抓越癢，越抓越煩，揉了揉自己的頭，一頭毛茸茸的短這會早就打了結，自從沒水後就再也沒洗過了。
也就是全身上下哪哪都髒，散出一陣陣的酸臭味，頭上的味道也就不那麼明顯了。
但味道沒那麼明顯，可是癢啊，她都能感覺蝨子在頭林裡爬來爬去的動靜。
實在是癢的不行。
趁著中途歇息的時候，她也不去轉悠了，從板車上翻找出剪刀，咔嚓咔嚓幾下就把自己的頭給剪了。
一旁的李氏給驚的目瞪口呆。
待反應過來，這孩子已經剪了好幾刀了，“哎哎哎，你這孩子你這是幹什麼啊，你怎麼把自己頭給剪了？！”
連忙衝上去攔。
周果躲開繼續咔擦咔擦，一邊剪一邊道：“娘，我頭長蝨子了，癢的不得了，再讓它們這麼咬下去，我的血都得讓它們吸乾。”
李氏急啊，“那也不能剪頭啊，還剪這麼短，快停手，這像什麼樣子，再剪下去你要當尼姑啊？”
黃氏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見的就是孫女拿著剪刀咔嚓咔嚓剪自己頭的場面，右半邊腦袋的頭已經剪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平平的頭茬子在上面，跟割了稻子的稻茬子似的，她好懸沒暈過去。
許氏驚呼道：“果果，你這是幹什麼呀？”
兄弟姐妹看過來，也被驚的張大了嘴巴。
李氏著急的不行，想搶奪又怕剪刀傷著這孩子了，看著她這一頭茬子，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快停手停手，你何苦跟你那頭過不去，好好地一個丫頭頭剪成這個樣子，怎麼見人啊，來，快給我。”
周果哪裡肯給，手起剪刀落，很快一頭齊耳的頭就跟狗啃的一樣了，這裡凹一塊，那裡凸一坨。
周圍人家聽見動靜都看過來，見她拿著剪刀把自己一頭好好的頭給剪成了這樣，一時也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周家丫頭這是中了什麼邪了嗎？怎麼好端端的霍霍自己的頭啊？”
“哎喲喂，剪成這樣，這要怎麼見人啊，不得讓人笑話死，這還是個丫頭的樣嗎？”
……
議論聲不絕於耳。
黃氏勉強支撐著身子，看著孫女那一頭已經不像樣的頭，也不喊了，擺擺手心如死灰的坐了下去，這丫頭手那麼快，這麼一會的功夫，都剪完了，還能接上去不成？
李氏淚眼汪汪的看著閨女的頭，責怪自己怎麼就沒攔住她，怎麼就沒看著點她，想她小小年紀還不知道美醜，這會被人笑話一輩子的，以後長大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埋怨她這個當孃的。
周果晃了晃自己的頭，笑了，感覺清爽多了，這下這些蝨子就沒地藏了吧？
正想著，感覺耳朵邊落著一隻什麼東西，本能的伸手抓過來一瞧，前半身長了好多腳的蟲子在手指上爬，蝨子！
就是這東西在頭上做怪，她面無表情的捏起來，一用勁，蝨子就爆出了血，這些血都是她的！
撇眼看向肩膀，上面也有幾隻在爬，淡定的伸出手拍掉，完了摸了摸自己的頭，感覺還是有些長，笑著看向李氏，想叫她幫著修一修、
這才現她娘眼眶紅紅的，看著她一臉的心疼自責。
周圍人也都意味不明的看著她的傑作。
不由得摸了摸頭，安慰李氏道：“娘，用不著傷心，這又不是不長了，過不了多少時日又能長出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留那麼長的頭沿途又沒水洗，頭都臭了還打結，這就算了，還長蝨子，這些蝨子成日在我頭上吸我的血，這麼下去，我的血就要被吸光了。”
李氏道：“快住嘴吧，你怎麼什麼話都說，真該給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
黃氏深深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道：“算了算了，都剪了還能怎麼樣了，也接不起來了，你快給她修一修吧，叫人怎麼看呢。”
許氏含著笑意道：“這不挺好的，反正果丫頭那頭也少，剪一剪後面會長得更好，還涼快不用洗。”
哥哥們看著她那一頭短，隱隱有些羨慕，不用梳不用洗，涼快好打理。
周粟跟周桃看著姐姐的短，眼珠子轉動開了。
李氏只得接過剪刀，走到閨女身後，但看著眼前這些頭茬子，不知道從何下手，抱怨不已，“你也剪的太短了些，哪次給你剪頭剪的這麼短過，貼著根剪，修都不好修。”
周果道：“那剃了吧。”光頭就更好打理了。
李氏：“……”她這是生了個什麼啊？哪個丫頭要自個剃光頭？
左右看了看，拿著剪刀一點點修了起來，一邊修剪一邊道：“你如今也八歲了，這頭以後再不可隨便剪了，得留長了束起來，就跟姐姐的頭一樣，你看姐姐那烏黑的長，多好看啊。”
周果看過去，一點也不羨慕，這麼長，多熱啊，這麼多天沒洗，臭成啥樣了，蝨子都在裡面生了無數的子子孫孫了。
李氏修剪了好一會，看著越修越短的頭，實在是無力迴天，剪的太短，怎麼修都不好看，看著跟什麼似的，這段時日本來就曬黑了，這頭一剪，活脫脫一個鄉下黑小子。
家裡大人都沒眼看。
周圍人看著她這型，說笑的有，同情的有，安慰的有。
周果卻當沒看見也沒聽見，頂著這顆酷似勞改犯的頭美滋滋的，有空了還摸幾下，清爽了不癢了蝨子絕跡了。
周粟跟周桃兩個看的羨慕的不得了，趁著家裡人不注意，兩人偷偷將剪刀拿出來，跑到一邊將自己的頭也給剪了。
等家裡人現的時候，兩人的頭都剪光了。
這給家裡人驚的，許氏第一個不接受，自家乖乖的閨女的頭怎麼能剪成這樣，跟個臭小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