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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4節

“當時樓梯上流了那麼老大的一灘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若無其事?這必不是一個人。難不成這承恩伯府的公子竟然是雙生子?這也沒聽說啊。”

“誒,管他呢,左右與咱們無關,幹活幹活。”

姚徵蘭來到竹軒,在雅間裡吃了一點東西,便藉口如廁下得樓來。

這會兒時辰不早,樓上還有歡聲笑語靡靡絲竹,樓下來往行人卻是甚少。

姚徵蘭摸到梅閣下面,藏在一叢芭蕉後探頭一看,閣下並沒有僕人守衛,心中一定,便從芭蕉後出來,快步進了樓。

來之前她已問明青巖,得知哥哥是在三樓到二樓的樓梯拐角處受的傷。她知道她必須速戰速決,所以進了樓之後,她便直奔二樓與三樓的樓梯拐角處。

誰知剛到二樓,便聽樓上有人步聲橐橐地下來,一邊走還一邊大著舌頭道:“不用扶不用扶,你們以為我醉了?我這酒量,說是千杯不醉,那都是謙虛了嗝……”

上面有人笑道:“知道了,郡王您老人家酒量大著呢。快快,快些扶好了,別跟下午那倒黴鬼似的,再摔著了。”

腳步聲人語聲近在耳邊,只要一轉過那個轉角來便可看見她。

這會兒姚徵蘭要是拔腿便跑,難免會暴露形跡,若是被當做圖謀不軌之人給抓回來,反而不妙。她無計可施,只得往後退了退,站到燈影暗處去,將頭低下,做出一副讓路模樣,指望這些有身份的人只將她當做路過之人,一瞥而過不要在意。

果不其然,她剛剛站定,樓梯拐角處便走出人來了。她低著頭斜眼看去,只看到兩片晃動的紅色袍角,上面細密的金線刺繡在燈光下泛著如同陽光照在湖面上一般閃眼的粼光。

這想必就是那個害她哥哥摔傷的南陽王了。

姚徵蘭暗暗咬緊牙關。

眼看這可惡的郡王就要從她面前走過,卻不知他為何突然停了下來。

他這一停,原本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他的人頓時都將目光向站在燈影下的姚徵蘭投來。

姚徵蘭頭皮發麻。

“是你?你下午……不是摔傷了麼?”南陽王李逾一邊說一邊搭了一手在姚徵蘭的胳膊上,不由分說地將她從燈影下扯了出來。

姚徵蘭沒想到自己低著頭還能被他認成是哥哥,且竟這般無禮地將她扯到身前,震驚太過猛的抬頭向他望去,落入目中的是一張年輕俊逸卻又飛揚跋扈的臉。

眾人借燈光看清了姚徵蘭的容貌,也是大為吃驚。

“這、這不是姚公子麼?難不成你下午並未摔傷?不對啊,我明明記得就在這個拐角處流了一灘血的,難道是我喝多了記差了?”有人道

“什麼你記差呀,我看你真是喝多了。那明明是大家都看到的,真是奇哉怪也。”

“還說不是女扮男裝,瞧瞧這樣的花容月貌。下午何必跟我急呢?怎麼,我娶你,還委屈你了不成?”李逾醉醺醺地伸手去探姚徵蘭的臉。

姚徵蘭一聽此言,知道哥哥之所以與他起衝突是因為被他言語輕薄了,一時心中悲憤交加,伸手就將李逾狠狠一推。

李逾是真醉了,原本就站立不穩,被她這一推,當即向後便倒。一群人頓時便像被黃鼠狼驚了的雞群一般,紛紛驚叫著搶著去扶。

姚徵蘭趁亂便跑,不想李逾倒都倒了,竟然還扯住了她的袖子。

“這臉上怎麼有巴掌印啊?誰打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出氣,保管給他打得他老母都不認得他……”他醉眼惺忪地說著豪言壯語。

姚徵蘭根本不想聽他多說半個字,將袖子狠狠一甩,甩脫了他的手便向樓下疾奔而去。

“誒?怎麼跑了?”李逾還想伸手抓她,手一抬起來才發現指間夾著一方帕子,帕子一角一叢繡工精湛的蘭花仿若實物。

“看看,看看,還說不是女子?你們還附和她,說她不是女子。不是女子能用這樣的帕子?怎麼樣,爺我的眼光毒辣吧?告訴你們,第一眼看見她,我便知道,她必然是女扮男裝的!”李逾在眾人的託扶下站穩了雙腳,拎著那方帕子得意道。

眾人哪會與個醉鬼較真,他說什麼便是什麼,附和著將他扶下了樓。

姚徵蘭一口氣跑出了來燕居,藏在暗處的青巖急忙迎上來,見了姚徵蘭,遲疑問道:“小姐,您怎麼哭了?”

姚徵蘭伸手去袖子裡摸帕子,摸來摸去摸不著,便抬袖子將臉頰上淚痕一擦,若無其事道:“風迷了眼而已。今日時機不好,我們暫且先回去,改日再來吧。”

主僕二人原路返回,姚徵蘭去得一齋守著姚曄,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梁國公府。

李逾宿醉醒來,因喝的是好酒,頭倒是不甚疼,就是感覺口渴得厲害。

“來人,水!”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伸手搭額頭,卻不知自己手中還捏著一方帕子,這麼一搭,那方帕子就覆在了臉上,一縷幽幽暗香飄入他鼻端。

他愣了一下,抓下帕子一看,目露疑惑:這哪來的帕子?

正迷惑,常隨三槐已經端著茶進來了。

“郡王,您醒了。”

李逾坐起身來,從他手裡接過茶來連喝了三杯,這才拎著那帕子問他:“這帕子誰的?怎會在我手裡?”

“郡王,您不記得了?這是昨晚您從來燕居回來時,從那位姚……不知是姑娘還是公子袖子裡扯出來的啊。”三槐道。

“姓姚的?他昨天不是摔下樓去傷著了麼?怎麼晚上又去來燕居了?”李逾不解問道。

“說起這個小的也覺著奇怪呢。明明都看著那位姚公子摔傷了,可晚上卻又好端端地出現在梅閣,昨日陪您飲宴的都看見了。難不成這姚家公子乃是雙生子?”

“什麼姚公子?哪個男子會用這樣的帕子?上面還有一股子香味。”三槐這麼一說,李逾倒是想起昨夜醉中的一些畫面,頓時便興味起來。

“郡王,早上表少爺來看過您,還留話說請您今日務必去大理寺一趟呢。”三槐道。

“去大理寺?為何?”

“表少爺問了小的昨日姚公子摔傷的經過,怕也是為了此事要您過去吧。”

“難不成這承恩伯府竟將我告到了大理寺?豈有此理,明明是他自己摔下去的,與我何干?”李逾氣哼哼地擦了臉,將溼帕子直接丟在了三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