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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7節

老太太不說話,堂中一時靜默下來。

良久,老太太才再次開口道:“原本我是有話要叮囑你的,看到你頭上的傷,我就知道我不必多說了。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應當怎麼做。下午曄兒會挪到福壽堂來養傷,你安心去做現如今你不做也得做,且必須做到滴水不漏的事情。”

姚徵蘭額頭觸地,感激道:“謝謝祖母。”

是夜,蘭苕院主僕三人一夜未眠。

姚徵蘭與姚曄容貌雖有八分相似,但畢竟男女有別,身高體型自然不會一樣。

主僕三人連夜趕製了一雙與姚曄的腳差不多大的靴子,裡頭用墊高的方式來縮小空間。如此,姚徵蘭穿上,既能顯得腳大,還能增高不少。

“小姐,你穿了這靴子,在外頭可千萬不能跑啊。這麼高的底,萬一摔著可不得了。”尋幽很是憂愁道。

“不跑,我這是去審案斷獄的,又不是去做捕頭滿大街拿人,跑什麼呢?”姚徵蘭讓丫鬟幫著把胸束起來,試穿姚曄的官袍,毫無疑問,這身官袍於她而言大了不少。

“小姐,這可能得改一改,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尋幽給她掐著官袍的腰線道。

“不能改,若改合身了,這腰就顯得太細,胸這邊又鼓出來了。旁人一看就得露餡。”入微道。

尋幽紅了臉,推了入微一把:“你渾說些什麼,也不害臊。”

姚徵蘭卻扯著袖子道:“入微說得對,不能改小了,這官服哥哥以後還得穿呢。尋幽,你去把我冬天穿在裡頭的那件棉坎肩拿出來。”

“現在這天兒就穿棉坎肩,會不會太熱了?”尋幽遲疑。

“熱不熱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我必須讓自己看起來膀大腰圓像個男人。”姚徵蘭把官服脫下來,穿上棉坎肩,再套上官服一看,腰還是顯得比尋常男子細。沒奈何,最後又趕製了一條一尺寬的棉腰封系在裡頭。就這麼的折騰了一晚上。

次日,天還沒亮姚徵蘭就帶著青巖出發去大理寺了。

她心裡緊張,讓青巖牽著馬,她跟在旁邊慢慢走。一為熟悉從自己家裡到大理寺的路,二為適應腳上那雙讓她足足增高了兩寸的靴子。

這麼厚底的鞋,穿在腳上是真沉,走在石板路上噔噔地響。也正因如此,姚徵蘭走得不快,看起來倒如閒庭信步一般。

承恩伯府所處的地段並不算好,主僕二人牽著馬七拐八繞地走了足有一個時辰才來到大理寺門前。

“小……公子,小的不能陪您進去了,您自己萬事當心啊。”青巖緊張道。

“沒事,你回去吧。”姚徵蘭寬慰地朝他笑了笑。

青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姚徵蘭抬頭看了看面前那樸素卻莊嚴的衙門門臉,深吸一口氣,用手稍稍提著官袍下襬,拾階而上。

這門前的守衛想必也是極有眼色的,一早便知道寺裡要添個新的評事,見來了個穿著評事官服的生人,上前幾步拱手相迎:“這位,想必便是新上任的姚評事吧。姚評事來得可是夠早的。”

姚徵蘭落落大方地還了禮,粗著嗓門道:“我這是第一天上任,諸事不明,唯恐應付不來,故而來得早了些。”

雙方寒暄幾句,姚徵蘭正要進門,卻見兩名守衛以比迎接她時阿諛百倍的態度又向她身後看去。

“顧大人早,顧大人好。”

姚徵蘭回身,便見一位身穿紅色官服的年輕公子正從馬上下來,其人其貌,風姿秀逸,俊朗非凡,便是下馬這樣的動作由他做來,也是格外的風度宛然。在馬旁站定之後,他正了正頭上並不歪斜的官帽,又捋了下平整的衣襟和袖口,這才不急不緩地向門前行來,從容貌到衣著再到儀態,精緻完美得讓人無端生出些虛幻的距離感來。

姚徵蘭有些失禮地看著他,原因無它,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方外之人。只是剎那間,她便想起眼下自己的身份,趕緊不著聲色地退至一旁。雖不知此人身份,但看官袍便知他級別比自己高。眼角餘光看到他行至近處,姚徵蘭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禮,跟著守衛說了句:“顧大人早。”

顧璟打量著姚徵蘭,眼前之人個頭不高,身材清瘦,看著頗為文弱。這般低著頭,只看到細細的脖頸柔柔地彎著,膚色白淨,有些女氣。

見姚徵蘭向他行禮,他停在三步開外還了一禮,而後才開口問道:“閣下看著甚是眼生,可是近日才來大理寺任職?”

姚徵蘭還未及說話,一旁守衛便搶著溜鬚道:“顧大人真是好眼力,這位姚評事今日剛剛上任。”

“姚評事?”

姚徵蘭聽他語氣似有追根究底之意,遂再行一禮,自我介紹道:“大理評事姚曄,見過顧大人。”

顧璟目光微微一凝,道:“既是新來的,你隨我進來。”

“是。”姚徵蘭跟在顧璟身後進了大門。

眼看兩人走遠了,兩名守衛才湊在一起咬耳朵:“誒?你聽說了嗎?之前就是這個姚評事在來燕居跟南陽王起了衝突,摔下樓去了。”

“這事誰不知道?我還聽說當時就因為南陽王見這姚評事面若好女,以為他是女扮男裝,這才起了爭執。”

“是啊,要我說這也怪不得南陽王,你看他那小臉生得,杏眼桃腮唇紅齒白的,確實是太像女子了。”

“噓,小聲些,休要被人聽見了。畢竟是伯府嫡子,南陽王惹得起,咱們可惹不起,還是老實當差吧。”

姚徵蘭跟著顧璟穿過大半個大理寺,來到一處窗明几淨書房模樣的所在。裡頭有個小吏正在擦拭桌椅,見顧璟來了,忙給他奉上熱茶。

“你先退下吧。”

顧璟屏退那小吏,親自把門關上,回身看著姚徵蘭,道:“我不知你是何人,又為何有此一舉,但你既不是姚曄,便不能身穿這身官服以大理評事的身份站在這裡。趁著時辰尚早,寺內還未有多少人來點卯,這位姑娘,你速速離開吧。”

第9章

姚徵蘭如遭雷劈,僵在原地驚愕萬分地看著眼前之人,實在想不通為何兩人才剛見面,甚至連話都沒說幾句,自己就被他瞧破了身份?

難道自己的喬裝真的如此不堪檢驗嗎?可是那兩名守衛明明就不曾懷疑過她的身份。

顧璟說完之後,並未等她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走到書案後坐下,端起茶杯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姚徵蘭醒過神來,幾步走到他的書案旁,纖手在袖中捏緊,臉龐漲紅:“顧大人,實不相瞞,姚曄是我的雙生哥哥。”

“你多拖延一分,便多一分被人瞧出端倪的風險。”顧璟眉眼不抬,放下茶杯拿過案上的卷宗。

“顧大人,可否告訴我,你是如何瞧出破綻的?”姚徵蘭咬著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