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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24節

顧璟卻道:“不是你說要讓疑犯辯無可辯俯首認罪的麼?你來吧。”

姚徵蘭臉微微一紅, 卻也沒推辭,道:“那下官就僭越了。”

她走到菱月的房門前, 轉過身面對眾人, 令蕭曠將卓永生押上來。

眾人一早看到了卓永生,如今見大理寺官差這陣仗,顯然是指他是殺害菱月的兇手, 一時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見卓永生已經被押到門前,姚徵蘭道:“卓永生, 既然你矢口否認殺害菱月, 那我們今日就在這裡來一場公開審訊, 也省得到時候說我們大理寺屈打成招。”

“還沒開始審呢這位大人便醜話說在前頭,看來我這表舅不管認不認, 一頓打是少不了的了?”人群中,一位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插嘴道。

顧璟看了那少年一眼,問身邊的忠信伯:“這位是……”

忠信伯道:“犬子無狀,讓顧大人見笑了。”

顧璟肅然道:“本官竟不知抓的兇案疑犯乃是伯爺的內弟。”

忠信伯面露尷尬,道:“這卓永生不過是妾室的表弟,算不得我的內弟。”說罷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庶長子。

那少年被自己父親的眼神震懾,縮回人群中不敢再多言。

姚徵蘭這才道:“杜公子請勿憂慮, 你表舅挨不挨板子, 全在他自己。我朝律令, 在案疑犯若被證實說謊的,初犯十杖, 再犯翻倍,以此類推。杜公子若是不信,儘可去翻一翻我朝的律典,看看我是否胡說。”

忠信伯倒是不怕姚徵蘭,真說起來,這承恩伯府的如今的境況還不如他忠信伯府呢。只是方才看顧璟的表現,顯然是有意偏袒這姓姚的,若是讓姓姚的下不來臺,說不得便會得罪顧璟。

想到這一點,他便對姚徵蘭道:“姚評事說笑了,他一個孩子懂得什麼?我們自然都是相信大理寺能夠秉公斷案的。”

姚徵蘭衝他點了點頭,這才將目光投向卓永生,道:“看你在大理寺的初審口供,你言稱菱月的那對珍珠耳墜是你偷的,那我且問你,你在何處偷得這對珍珠耳墜?”

“在她房裡。”

“房裡何處?”

“自然是在她的首飾匣裡。”

“她首飾匣裡還有何物?”

“當時夜黑,我沒看清。”

“哦?夜黑到你連她首飾匣裡還有何物都看不清,卻能精準地拿出這麼一對小小的耳墜來?”

旁人一聽,是啊,這耳墜可不是簪啊釵啊隨便一拿就走的,這可是一對,拿錯一隻便不配對了。既看不清,怎會那麼巧正好拿了一對呢?

卓永生聽著身邊那些丫鬟僕役的議論之語對他不利,眼珠子骨碌碌一通亂轉,又改口道:“是我記錯了,當時天也不是很黑,只是我第一次做這偷盜之事,心中慌亂,故而沒看清她那匣中還有何物。”

姚徵蘭拿出菱月的那隻首飾匣,對著院中眾丫鬟僕役開啟一霎,又合上,隨即道:“請問大家夥兒方才有沒有看清這匣子裡裝的是什麼?答對的有賞。”

有丫鬟見姚徵蘭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一點不像慣見的官爺嚇人,便大著膽子道:“答對了賞什麼呀?若是賞錢,只怕大人沒那麼多銅錢可以賞吧,剛才這一眼咱們可都看到那裡面裝的是什麼了。”

其餘丫鬟僕役也跟著嬉笑起鬨。

“若能答出來,這袋銀子拿去分。”顧璟解下腰間荷包。

姚徵蘭:“……”

眾丫鬟僕役一聽有銀子可分,爭先恐後地要搶著作答。

姚徵蘭高聲道:“慢著慢著,你們若不一同作答,我哪兒知道後答的人是不是跟著前頭的人答的?這樣,我數一二三,大家一起將自己看到的東西說出來。一,二,三!”

“耳環!”

“耳墜!”

“耳環!”

眾人異口同聲。

姚徵蘭看著卓永生道:“聽到了沒?菱月這首飾匣裡全是耳環與耳墜,根本無需刻意去看,略掃一眼便能知曉。你從裡頭拿了一對耳墜,又怎會不記得這匣子裝的根本就都是此物?由此可見,這對耳墜根本不是你從菱月首飾匣裡偷拿的,而是將她殺死之後,臨時起意從她耳朵上摘下來的吧!”

“我冤枉,我沒有!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卓永生篤定姚徵蘭手裡沒有確鑿證據,一味的抵賴。

“還不承認?好,那我再問你,這對耳墜,你是何時從菱月房裡偷的?”姚徵蘭見他一臉無賴,也不動氣,耐心甚好地問道。

“我……我昨日在她房裡偷的?”

“你方才說當時天黑,所以,你是昨日晚上從她房裡偷的?”

“不不不,是傍晚,傍晚偷的,天色不明也不暗的時候。”卓永生道。

“你說謊,昨天吃過晚飯我去看過菱月,當時她耳朵上還戴著這副耳墜呢,你怎麼可能在傍晚就把這對耳墜偷走?”剛分到一粒銀花生正興奮不已的荷月忙道。

“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吃晚飯的時候確實見菱月戴著珍珠耳墜呢。大人,他說謊,打他,打他。”丫鬟們叫了起來。

顧璟看了蕭曠一眼,這回不用姚徵蘭吩咐,蕭曠便走上前來,親自將卓永生按倒在地。

“我不服!菱月門窗都反閂著,我怎麼能夠殺了她再出來?你們若是不說清楚這一點,便是打死我我也不服!我冤枉,冤枉!”卓永生在地上像條離水的魚一樣亂蹦。

眾人聞言,一時也是拿捏不定。門窗從裡面反閂,若真是卓永生殺人,他又是如何出來的呢?

“原來這點雕蟲小技,也值得你當做救命稻草。”姚徵蘭抬起臉來,目光往差役那邊逡巡,恰一名差役從西邊匆匆走來,上前將一條編絡子的細繩交給姚徵蘭,稟道:“姚評事,在卓永生的房裡只搜出了這條繩子。”

姚徵蘭接過來一看,唇角一彎,道:“要的便是這條繩子。蕭捕頭,先不忙打他,我要他心服口服。”

她拿了門栓出來,對眾人道:“門從裡頭反閂,不表房裡的人就一定是自殺。因為,只要想辦法,人也可以做到在外頭將門反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