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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40節

李逾直到散衙也沒再回大理寺, 姚徵蘭本以為今天他說要去她家吃晚飯的事就算作罷了。誰知回家一看,他已在府中,雙頰酡紅醉意朦朧, 看上去像是喝了不少酒。姚允成在一旁陪著, 看上去心情不錯。

“姚兄,你怎麼才回來?等你半天了。”見姚徵蘭來了, 李逾從座椅上站起身, 歪歪斜斜地朝她走過來,伸手欲搭她的肩,卻因為身形不穩, 整個人朝她撲過來。

“寺中剛散衙。”姚徵蘭費力地撐住他,喚一旁的三槐:“快來扶住你家郡王。”

“我沒事。”李逾勉強自己站穩身子, 抬頭一看姚徵蘭的臉, 忽然想起什麼一般道:“對了, 這事兒還沒說呢。”他轉身朝姚允成道:“伯爺,姚兄這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不等姚允成作答, 他就直接開罵了:“哪個王八犢子打的?姚兄他不肯說,伯爺你說,別怕,有什麼事我擔著!敢打我的至交好友異姓兄弟,看我不把他也打得人頭豬腦。”

姚允成的臉黑如鍋底,不過就扇了姚徵蘭兩巴掌,今天這已是第二次被人找上門來罵了。

“郡王, 我沒事, 你、你醉了, 要不叫三槐早些扶你回去休息吧。”姚徵蘭尷尬道。

“我沒醉,姚兄, 你放心,我定為你討還這個公道。你說,是不是盧家人打的?而今證明那盧濤之死與你無關,是不是可以打回來了?走,我陪你去盧家要個說法!”李逾拽著她往外頭走。

“真的不用,郡王,我真是被樹枝刮的。”姚徵蘭懷疑他今天來就是為了當著她父親說這番話。

“真的是被樹枝刮的?”李逾停了下來。

姚徵蘭點頭:“真的。”

“那就算了。姚兄,你記著,若是有人敢欺負你,定要告訴我,我……給你做主。”李逾道。

“我記著了,多謝郡王。”姚徵蘭連哄帶騙的,好容易把人送出了門,回來的路上卻被姚佩蘭攔住了去路。

“你們都退下。”姚佩蘭屏退左右,抬頭看著姚徵蘭道:“姐姐真是好手段,不過是被父親打了兩巴掌,便哄得郡王來家裡替你辱罵父親,真是個孝順的好女兒。”

姚徵蘭本欲澄清非是自己叫李逾來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何必跟姚佩蘭解釋?這府中除了祖母和哥哥,沒人會相信她的。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請讓開。”她道。

“果然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自從去大理寺當差後,姐姐這底氣,真是一日比一日足啊。”姚佩蘭繞著姚徵蘭走了一圈,“只是不知,若是郡王知道,他這至交好友異姓兄弟乃是女子假扮,又該作何感想?”

“你什麼意思?”聽出話中要挾之意,姚徵蘭蹙眉問道。

“姐姐,你要知道,如今這局面是你一手造成,全家都替你擔著風險的。所以,有什麼好處,也不能你一人獨佔了吧?既然姐姐如今有了郡王這樣身份的人做朋友當兄弟,何妨順便為自家人謀些好處呢?”姚佩蘭道。

“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姐姐如此爽快,那我便直說了。制錦市上有一家趙氏綢緞莊,生意十分紅火,娘想將它盤下來。”

姚徵蘭:“既然生意十分紅火,人家又怎會願意轉讓?”

姚佩蘭嗤笑一聲:“若是人家願意轉讓,我還需要來找姐姐麼?姐姐何必這副表情,你有郡王做靠山,那趙氏背景再深厚,總也越不過郡王去吧?”

“你的意思是要逼人家轉讓?這不可能。”姚徵蘭撥開她往前走去。

“你若不同意,我便去告訴郡王真相。”姚佩蘭衝著她的背影道。

姚徵蘭豁然回身:“你瘋了不成?”

“我瘋?我再瘋能有做下這等膽大包天之事的你瘋嗎?一旦我將此事告訴了郡王,父親為了免受你連累,定然會去官府揭發你,如此大義滅親,多少能減輕些罪責吧。至於你和你哥哥還有包庇你們的祖母……你是大理評事,該當何罪不用我提醒你。”姚佩蘭慢條斯理道。

姐妹倆不歡而散。

姚徵蘭去了福壽堂,哥哥還是那樣,毫無甦醒的徵兆。

回到得一齋,尋幽給她端來了飯菜,想起姚佩蘭那些糟心事,她也沒胃口吃,早早洗漱上床睡了。

第二天上午,李逾沒來大理寺點卯。

姚徵蘭心裡記掛著姚佩蘭的威脅之語,看卷宗的時候屢屢走神。

“姚評事。”顧璟喚她。

姚徵蘭下意識地應聲抬頭,思緒卻一時沒能收回來,愣愣地看著顧璟。

顧璟站起身道:“派出去摸查城郊埋屍案死者身份的差役那邊尚未有結果,我們出去重新捋一下此案的頭緒如何?”

“好。”姚徵蘭放下手裡卷宗,跟著顧璟來到大理寺後面的小樹林裡。

火塘仍在,姚徵蘭過去扒拉開灰燼戳了戳埋在土裡的紅薯,還未熟軟,她重新堆上樹枝將火點了起來。

兩人在火塘邊坐下。

“昨日我派人去全城販賣或飼養毒蛇的地方調查,那些蛇販子並不管買蛇之人的來歷或買蛇作何用處,要從蛇毒方面得到線索,怕是不太可能了。”顧璟道。

“此案我們掌握的線索本來就少之又少,一時碰壁也是難免的。”姚徵蘭安慰他道。

“我知道,只是,若是摸查死者身份沒有結果,僅憑目前我們手中的線索來看,此案,怕是無法再追查下去了。”顧璟道。

姚徵蘭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將此案從頭梳理一遍,顧大人你看看還有無疏漏之處。”

顧璟點頭。

姚徵蘭道:“死者為而立之年的男性,於六七天前在城中被熟人用毒蛇謀害。”說到此處,她便停了下來。

顧璟會意,分析道:“死者面容被毀衣物被燒,兇犯想要掩蓋死者身份的目的十分明確,兇犯乃是死者熟人這一點毋庸置疑。用毒蛇謀害……雖說一般用投毒方式殺人的多見於女人,但毒蛇,一般女子怕是不敢碰,所以,此案兇犯應當可以排除是女子的可能。單從外表來看,死者雖然身量修長,但並不健壯,面對這樣一名男子,採取投放毒蛇這樣對自身具有一定危險性的方式來殺人,是否可以推斷,兇犯是個比死者更矮小瘦弱的男子?或者,他是個斯文內向,不善與人爭執的男子。”

姚徵蘭點頭表示贊同,接著道:“兇犯殺死死者之後,於傍晚城門關閉之前,用一輛黑漆馬車將死者運出城去,掩埋於西郊樹林後的農田旁邊。”

顧璟繼續分析:“兇犯家裡有一輛黑漆馬車,而且其住所必定離西城門最近,畢竟用馬車運屍存在被人發現的風險,他不可能繞遠路出城門,必定是選擇離自己家最近的城門出城。”

“大人此番論斷只在兇犯是在自己家中殺死死者的情況下才能成立。”姚徵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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