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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斷案日常 第55節

“這裡頭可有人與你有仇?”姚徵蘭問。

秦珏搖頭:“這些都是相熟的人,沒有利益關係,更遑論有仇。”

“那這些人裡頭有沒有與舒榮有仇的?”

秦珏依然搖頭:“說實話,我們這些人憑身份都夠不上與舒榮結仇。我結識舒榮,也不過是因為有一手製香功夫罷了。”

“對了,剛才你說你認識舒榮是因為他找你制不入流的香,具體是指哪種香?”姚徵蘭問。

秦珏不吭聲,眼神再次躲閃起來,不敢看她。

瞧他這模樣,姚徵蘭猜測:“專門用來對付女子的香?”

“我不是自願,但是他既已找上門來,哪裡由得我拒絕。我也知道這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都怪我自己貪生怕死……”秦珏既愧且悔,無地自容。

“螻蟻尚且貪生,你想要活著又有什麼錯?”說到這裡,姚徵蘭停下筆頭,思索著道:“殺他陷害你,會否就是這香惹出來的禍端?你可知,他都把這香用到哪裡去了?”

秦珏搖頭:“我跟他不熟,除了第一次他親自過來找我為他制香,後面都是他身邊那個叫常青的侍過來拿香。我不知他把香用在了何處。”

“常青。”姚徵蘭把這個名字記下來,喃喃道:“你不知,這個隨想必知道。”

“還有什麼人可能害你,與你有仇有怨的,不管是新仇還是舊怨,你都仔細想想。”她抬起頭對秦珏道。

秦珏細細想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道:“不瞞你說,我是庶子,自幼不得寵,所以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外頭,我都沒有與人爭執的資本,遇事一般都是能忍則忍能讓則讓,不輕易得罪人。若說矛盾,除非是生意場上,同行三分仇,我的香料鋪生意一直都很好,許是有那看我不順眼的。但是生意場上的人縱使看我不順眼想要害我,也不可能採取殺了舒榮栽贓我這種手段。”

“沒錯,應該不是生意場上的人,所以你一定要仔細想想。有些人不一定要你得罪他才會來害你,他覺得你對他有威脅就會來害你。哦,還有這個,”姚徵蘭袖中拿出那塊血帕,問他:“你仔細瞧瞧,這是你的帕子嗎?”

秦珏接過帕子湊到燈前仔細看了看,復又遞還給姚徵蘭,道:“是我的帕子。”

“那你那身衣服,是你今天出門時穿的嗎?”

“是我出門時穿的。”

“你可還記得,你去廂房時,大約是什麼時辰?”

“大約巳時過半。”

……

閱卷房裡,李逾揹著雙手焦灼地來回踱步,不時看看門口,嘴裡不住嘀咕:“怎麼還沒回來?什麼話要說這麼久?”

顧璟被他這番動靜鬧得沒法集中注意力梳理案情,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好,我們吃飯吧,來人,趕緊去準備飯菜。”李逾停下來道。

“現在才什麼時辰就吃飯?”顧璟皺眉。

“你讓蕭曠去帶那許多人回來問話,你以為你待會兒還有時間吃飯?”李逾掉頭就往外走,“我去叫她回來吃飯。”誰知剛走到門外就與急匆匆跑回來的姚徵蘭撞了個正著。

姚徵蘭顧不得與他計較,伸手撥開他跑進閱卷房道:“顧大人,秦珏是冤枉的。”

顧璟停筆抬頭,問道:“他與你說了什麼?”

“他說了,約他去後院客房的那張紙條上是我哥的字跡,署名也是我哥的。他以為是我約他見面,這才去的。”

“紙條呢?”

“他發現自己遭人陷害,為免牽連到我,將紙條吃了。”

顧璟:“……”

李逾:“嗤,這麼爛的藉口,也只有你會信。”

“可是這樁案子真的有疑點……”

“所有的疑點都是因為你不願相信人是他殺的。”李逾道,“如果你只看眼前的證據,而不去想他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會覺得這樁案子疑點重重嗎?”

“好,就只看證據,證據難道就沒有疑點嗎?我問你,殺人兇器刀是有了,那刀鞘呢?”姚徵蘭問。

李逾一愣。

“秦珏就算是隨身帶了刀,他總不可能不帶刀鞘,就這麼光禿禿的一把刀別在身上吧。”姚徵蘭道,“發生兇案的客房內,窗外廊下,所有相近的地方差役都搜過了,並沒有發現刀鞘,他身上也沒有,那刀鞘哪兒去了?”

“許是……許是也被他吃了。”李逾小聲道。

姚徵蘭又好氣又好笑,瞪了他一眼。

李逾忙拖把椅子過來將她按在椅子上,道:“坐著說坐著說,站著多累啊。”

“方才我問過秦珏,那塊帕子確實是他的。假設是兇手殺了人之後將他誘騙到客房內,再將他砸暈,用他的帕子擦了自己臉上的血,血既然還能被幹帕子擦掉,證明血點還未凝固,也就是說人剛死不久。秦珏說,他去廂房是巳時過半,我們在午時過半看屍體時,發現他瞳孔發白,巳時過半到午時過半,剛好一個時辰。我覺著現在基本可以確定,舒榮是在巳時正左右被殺的。”姚徵蘭道。

“這依然解釋不了他衣服上的血跡啊。”李逾道,“如果不是他殺的人,血是怎麼濺到他身上去的?就算是用極其荒謬的假設來解釋,假設,兇手有兩個人,一個將昏厥的秦珏擋在自己身前與舒榮面對面站著,一個背後控制住舒榮並割頸殺人,讓血噴在秦珏身上,那茵席上的血腳印又怎會只有一行?”

“可以是兇手事先穿上了秦珏的鞋,殺人後再將他背下茵席……”姚徵蘭開了個頭就停了下來,因為她意識到如果是這樣,秦珏血衣上的噴濺狀血點不會那樣完整乾淨,必然會因為對方的動作而相互印染。而且,割頸之後,死者前面茵席上噴的到處都是血,如果在席子上將人揹走,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而事實上,現場茵席上痕跡很少,只有一排兇手轉身離開的血足印,除此以外,連一點拖擦剮蹭的痕跡都沒有。

“編不下去了吧?我跟你說,只要血衣的事情解釋不清,旁的不管還有多少疑點,舒榮這個案子,秦珏就是擺脫不了殺人的嫌疑。”李逾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說。

“好了,先別想那麼多了,等多方採集了相關之人的口供再作推斷不遲。”顧璟道。

“嗯。”姚徵蘭拖著自己的椅子回到自己的書案後頭。

心裡想著案子的事,吃飯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李逾看著姚徵蘭一粒米兩粒米地往嘴裡塞,心中不爽,夾了一筷子糖醋鯉魚到姚徵蘭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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