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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盛經理辭職了

對於聶東遠而言,監護權是場迫在眉睫的戰爭。

在簽署股權贈與協議之前,他跟董事會的幾位董事監事還有公司大股東都打了一聲招呼。公司的另一大股東是著名的上市公司慶生集團,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他們明確表示了反對。因為東遠集團正在計劃跟慶生集團合作,收購一個連鎖的零售超市企業。這時候有任何股權上的變更,都會給外界帶來敏感的反應。

為此聶東遠專程在電話裡解釋:“家務事,我這一病,多少指望兒子能接班,所以我先得把兒子給哄回來。大夥兒都幾十年老交情了,也不怕大家見笑,請大家相信我,絕不會讓事情超過控制範圍。”

目前孫平的監護人還是談靜,聶東遠的想法是,絕對不能讓孫平的名字,出現在公司的年報裡。否則的話,股東們問起來,這算怎麼一回事呢?孫平?怎麼能不姓聶?對付談靜,聶東遠有的是信心。

他給了喬律師一週時間,說:“眼看著要開股東大會商量收購的事,我可以借病拖一拖,但是也不能拖太久。五個工作日,你把監護權的事情給辦妥了。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行。”

喬律師答應得很爽快,說:“我會盡量不讓這事鬧到法庭上去,省得遙遙無期。不過談靜到處都是空門,要拿她的把柄,其實容易得很。”

聶東遠笑了一聲,說:“不過老話說得好,別為打老鼠,傷了玉瓶。你怎麼辦事我不管,不過我那兒子是個死心眼兒,別讓他知道什麼,省得他覺得我們在仗勢欺人,還有,千萬別嚇著我的寶貝孫子。”

盛方庭給談靜打電話的時候,談靜什麼都還不知道,盛方庭告訴她:“聶東遠開始出手了。”

孫平剛剛睡著,談靜走到外間來接電話,還覺得莫名其妙:“什麼?”

“剛剛人力資源的舒經理給我打電話,說管人事的副總突然問起你,因為你的招聘其實是有點問題的。你的學歷不夠資格,當時是我請舒經理幫了個忙。現在上頭追究起來,要立刻辭退你。你看明天是不是抽空過來一趟,把個人物品清理一下。”

談靜十分內疚:“對不起,沒想到我連累了您和舒經理……”

“沒什麼連累不連累,我答應幫你,就會幫到底。可是你自己要特別小心,聶東遠最近有大的收購計劃,他不會讓監護權落在你手裡。”

談靜問:“那我該怎麼辦?”

“儘量跟他談判,如果他答應放棄監護權,就把股權還給他。不過他不會答應的,當時他如果堅持不肯籤贈與協議,那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他既然簽了贈與協議,就擺明了是股權也要,孩子也要。你也知道聶東遠這個人,如果他要什麼,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得到。”

談靜問:“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不過你不會願意的。”盛方庭說,“真正要打監護權官司的話,是你和聶宇晟之間的事,你有辦法讓聶宇晟放棄監護權嗎?”

談靜遲疑了片刻,說:“我不願意。”

盛方庭笑了一聲,他似乎早就猜到談靜會這麼回答。他說:“你要有心理準備,聶東遠辦事情,不會按理出牌的。好在你從前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你如果顧忌聶宇晟的感受,少跟他聯絡比較好。”

談靜有強烈不安的感覺,公司通知她回去辦手續,但她不敢把孫平獨自留在醫院裡,雖然聶宇晟每天都會過來,但這件事情她不打算告訴他。她打電話請王雨玲過來幫忙照顧一下孫平,自己抽空回去了趟公司。公司裡的同事當然會指指點點,談靜埋頭清理好個人物品,交出膝上型電腦,技術部的同事來格式化硬碟。讓她沒想到的是,盛方庭也正在清理個人物品。這讓談靜非常吃驚,部門同事都低著頭做事,只有Gigi裝作路過,飛快地小聲告訴她:“盛經理也辭職了。”

談靜沒想到連累到盛方庭辭職,心裡非常愧疚,盛方庭跟她差不多時間交出胸卡離開公司,在電梯裡,她就忍不住想說什麼,被盛方庭以目光阻止了。等出了電梯,盛方庭就說:“來吧,我送你回醫院。”

“盛經理……”

“有話車上說。”

談靜上了車子才說:“對不起……”

“沒關係,我主動辭職的。”盛方庭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撇開話題,叮囑她,“繫上安全帶。”

談靜坐車不太習慣系安全帶,因為她很少坐私家車,也很少坐計程車。她把安全帶繫好,盛方庭一邊將車開出地下停車場,一邊問:“你來辦手續,醫院那邊誰在?”

“我的一個朋友。”

盛方庭道:“那就好。”他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錶,問,“能給我兩個小時嗎?”

“嗯?”

“我想飆車,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有你在車上,我或許會開得慢一點,開太快我真擔心出事,國內的路並不怎麼好。”

談靜沒表示反對,她覺得自己連累盛方庭辭職,這時候他肯定心情糟透了。他這麼冷靜理智的人,說到飆車兩個字的時候也風清雲淡,像是說去超市買點什麼東西似的。談靜想他肯定就是說說罷了。

沒想到盛方庭看上去那麼內斂那麼斯文的一個人,竟然說飆車就真的飆車。他只用四十分鐘就出了城,一上高速,那速度快得談靜連儀表盤都不敢看。只聽到輪胎摩擦地面沙沙的聲音,還有呼呼的風聲從車窗外掠過,明明車窗關得嚴嚴實實,竟然還聽得到風聲,可見速度有多快。

她下意識緊緊抓著拉手,有些緊張地看著盛方庭。他的側臉線條剛毅,嘴角微抿,似乎全神貫注盯著前方的道路,目光陰沉,談靜覺得此時此刻的盛方庭簡直像個陌生人,再也不是她剛認識他時那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幸好看見第二個服務區的時候,盛方庭就減速進了服務區,他下車買了兩瓶果汁,一瓶遞給談靜,一瓶自己開啟,一口氣就喝掉不少。放下瓶子,只見談靜很憂慮地看著她,於是笑了笑:“把你嚇著了吧?對不起,我也是偶爾才這樣。美國的路比這個好,不過也有限速,我學生時代,常常會接到罰單。所以每次開車的時候,我媽媽總是會主動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她說:‘你可以不愛惜你自己的生命,但你不能不愛惜我的生命,你必須對其他人負責,他們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為你的任性而被迫跟你一起冒險。’”

談靜靜靜地聽著,並不答話,她知道盛方庭只是需要一個傾訴的物件。可是在說了這幾句話之後,盛方庭並沒有再說什麼,他拿著那瓶飲料,茫然地看著不遠處的高速公路。城市郊區的秋季,風中有樹木植物的氣息,天高雲淡,真有點秋高氣爽的意思。不遠處全封閉的高速車道上車聲不斷,一陣陣由遠及近,更像是雷聲。

“走吧。”盛方庭說著,將沒喝完的半瓶飲料扔進了垃圾桶裡。

開車回城的時候,盛方庭已經是中規中矩的速度了,而且表情平靜,似乎又恢復了那種彬彬有禮。讓談靜覺得剛剛飆車的盛方庭,只是自己的幻覺。盛方庭把她送到了醫院附近,說:“我就不上去了,好好照顧孩子。”

“謝謝您,盛經理。”談靜還是覺得過意不去,“這次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盛方庭只是微笑著示意,然後就駕車離開了。

盛方庭在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因為調到了震動模式,所以有個未接來電沒聽見,正是舒琴。他用藍芽撥回去:“怎麼了,有事嗎?”

“Mark。”離開美國之後,舒琴還是第一次這樣叫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晚飯?”

“好啊,你有什麼推薦?”

“你家小區附近有家上海菜,還挺地道的。”

舒琴把位置告訴了他,盛方庭路不熟,一路找過去,結果還比舒琴晚到。這家館子並不大,是一對上海老夫妻開的,老闆親自下廚,所有的菜色濃湯赤醬,十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