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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九江府帽子戲法

“惟天地之無窮兮,哀人生之長勤。往者餘弗及兮,來者吾不聞。”

魏廣德輕聲念出《楚辭-遠遊篇》中那句,屋裡的舉子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只是眾人都沒接話。

其實,這會兒不少人或許也在想著那《登幽州臺歌》吧。

那隊人已經吹吹打打走遠了,也不知道是去哪家會館送喜報,討喜錢。

這一刻,魏廣德感覺似乎外面的人都很喜慶,唯有屋裡人,氣氛很是壓抑,如同這氣溫一樣。

雖然馬上進入三月,北京的天氣總算開始轉暖,可是依舊寒冷,更何況現在其實還是在晚上。

這些報喜的也是不容易,這麼冷的天氣去送喜報。

錢,賺的都不容易。

“上兩屆我們九江府考上了幾個?”

魏廣德身體側向一邊的朱世隆,壓低聲音讓儘量少的人聽到,畢竟還是有點讓人喪氣的。

“三十二年九江府一個都沒有。”

朱世隆輕聲嘆氣道,“二十九年.......”

朱世隆說道這裡不由一下子停頓住了,有點不確定的看向夏可範那邊。

他那會兒還不是舉人,自然沒有上京趕考,不知道當年的情況很正常。

就算進士訊息到了九江府,那會兒怕也在家用功讀書,反正在朱世隆印象裡,好像沒有這一茬。

“嘉靖二十九年庚戌科,我們九江也沒人上榜。”

夏可範低沉的聲調響起,傳進魏廣德的耳中。

特麼的,誰說江西科舉牛叉,都特麼是那幾個府的事兒,其他府就沒見到幾個上榜的。

九江府有白鹿洞書院,按理來說成績不會很差,可是現在白鹿洞書院偏偏主講心學。

也不是說朝廷不錄心學門人,但是顯然大部分九江府學子少有去白鹿洞書院進學的,魏廣德也只是在白鹿洞書院讀了三個月,看了書院的藏書和一些文章就離開了。

不多時的功夫,就是七八隊報喜隊伍過來又離開,可是進九江會館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這會兒,屋裡舉人們逐漸有些意興闌珊,就連那邊兩桌的商人也有點沮喪,想來是想起前兩次的會試,九江府也是沒有貢士出現。

沒有貢士,自然就沒有進士,也就沒人當官了,害得他們連準備好的禮物也送不出去。

倒不是他們錢多了沒地方花去,實在是他們太需要有老鄉照應了。

就算平時舉辦個宴席啥的,都請不到什麼官面上的朋友,只能找周邊府縣的官員充場,更別說真遇到棘手的事兒,需要官場中人幫襯。

外人都只說江西如何,卻少有人去關注,九江府在北京就沒幾個官員,位極人臣的那幾位,沒一個是九江的,不是分宜就是吉安。

對此,沒什麼好說的,魏廣德只能撇撇嘴。

不多時,又有報喜隊伍吹吹打打過來,隨著喜慶樂曲聲漸大。說明這隊報喜的隊伍正朝這裡走來。

不過到這會兒,九江會館裡的人因為前面幾次升起希望又失去希望,到是沒人再轉頭看向大門口,或許之前魏廣德和朱世隆、夏可範他們的對話才是最致命。

不過說來也怪,你越不關心,這吹打之聲卻愈大起來,不多時鑼鼓嗩吶聲已經到了大門外。

這個時候屋裡已經有人轉頭看了過去,雖然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隨即這些人眼睛就猛然瞪大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那是幾個穿著紅衣的報子到了門口,抬腿進門了。

喜報是送這裡的,送九江府的,時隔幾年了,九江府貌似終於又開胡了。

聽到嗩吶之聲進了屋,屋裡所有的人都激動起來了,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果然,進屋來的幾個人後面幾個依舊賣力的吹著嗩吶,敲著手中的鑼鼓,站在前面的兩個人,其中一人手裡拿著一份大紅喜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