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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2彈劾

魏廣德在崩山堡粗茶淡飯混日子,不是說他不孝順,畢竟來自後世,那時候的一些習慣和意識依舊佔據著他的想法,所以對丁憂這事兒打心底是頗不以為然。

有這些想法,並不代表他就能把話說出來,只能憋在心裡,儘量找點事兒給自己做,好消磨時間。

他可不知道在京城最後的盟友此時已經被高拱、張居正逼到絕路上了。

現在的高拱,已經成為內閣真正的輔,李春芳乞歸奏疏已經在上個月被隆慶皇帝批紅,這會兒應該還在回老家的路上。

而順次遞補,張居正成為次輔,而殷士譫依舊是輔臣。

這樣的排位,足夠把殷士譫壓得死死的,讓他在內閣失去了全部話語權。

當初能夠在內閣呼風喚雨,那是因為輔李春芳不怎麼理事,又有次輔陳以勤和魏廣德幫忙,自然讓他在內閣話語權大增,而現在的變化,巨大的落差讓殷士譫一時就有些適應不來。

為此,他對高拱的仇恨更甚,在內閣議事時,經常因為政見不和與高拱、張居正生爭議。

當然,最後的輸家依舊是他,不過他卻沒覺自己的意見很多時候都是在為反對而反對,卻好似找到樂趣般,想法設法給高拱拆臺。

他樂此不疲,卻讓高拱和張居正對他的態度也生了鉅變,欲除之而後快。

雖然高拱和張居正也是面和心不合,可畢竟他們行事還是先從公心上考慮,那就是為國解憂。

現在殷士譫在閣議中的言,大多都是賭氣式的和高拱爭議,打擂臺,自然讓他們心生不滿。

實際上,在內閣這些變化中,張居正其實是走了一步臭棋。

如果是魏廣德站在他的角度,很大機率上除了根本性的朝政會堅持己見,和高拱站在一起,對一些不是那麼重要,或者說影響不大的政務,或許他就是調頭支援殷士譫。

現在內閣三人,其實代表著三股勢力,維持住這樣的局面,對於張居正來說才是最有利的。

以次輔的身份在其中周旋,左右逢源,才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他沒有,而是按照本心,卻無形中加大了內閣的分裂,直到他和高拱都坐不住了。

當然,或許張居正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考慮到高拱自任輔後,唯我獨尊,容不得別人的半點不同意見。

作為次輔的張居正,感覺到高拱的權力慾望太過強烈,很難與他共事,更多時候沉默不語,明知道高拱不對的地方,也不敢指出來罷了。

而他的沉默,就被殷士譫看成張居正支援高拱的表現,把本該在這個時候聯合起來的兩個人給分開。

“工部商議了給事中李貴和提議在山東地區開鑿一條新水道的奏議,覺得開挖新河把膠河和萊河連通起來是可行的。

若是膠萊運河完成,則黃河水患之時,漕船可在淮安出海,沿海岸線駕船走膠萊運河,避開黃河水道,從天津入內河直抵通州。

今日召集大家,就是說說此事。”

高拱坐在輔位置上,看著旁邊的張居正和下的殷士譫,說明此次開會的原因。

“我先表個態,我是很支援李貴和的建議的,黃河這幾年連年氾濫,朝廷花費巨資維護,可決口依舊,漕運幾近斷絕。

按照工部的測算,兩年完工,就可以保證通州糧倉在耗盡存糧前,江南漕糧可以安全抵達通州。

此事,不能拖。”

高拱這麼說,其實就已經擺明了車馬炮,他已經決定要開鑿新河道,避開黃河。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張居正聽見高拱這麼說,心中有些惱卻不好表現出來,高拱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看著。

他這次依舊是默不作聲,只是在高拱話語落下之時“習慣”性點點頭。

不過輔臣殷士譫此時卻是皺起眉頭,李貴和的建議他早前也看過奏議,為此還找了工部的人諮詢可行性。

工部熟悉水情的主事告訴他的是,此項建議其實元朝時就有人提出過,不過最後沒有開工,因為派去勘察河道的官員回來後表示,水道地形複雜,很難開鑿。

同時,山東境內河道,不管是膠河還是萊河,水量都偏小,沒有外水,工程又耗資巨大,建成後可能因水量達不到而不能通航,實際意義不大,勞民傷財。

有元朝的前車之鑑,殷士譫自然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