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7章 真相鏡中窺

響鈴溝留了魏鋆以及兩百兵士把守,經過少年一鬧,幾個男丁被關押,整個村落陷在沉寂之中。

魏鋆上報:“關建,肖強,餘偉生,蔣善,蔣耀祖等人已經關押在蔣家院裡,蔣家祖宅的舊爐也已搜查,搜到一些可能證物。等著先生親自審問過目。”

黎川看向元清,“道長是否要審問看看?”

元清卻道,“活人哪有什麼實話,不如帶貧道去見見死人。”

“死人?”黎川疑惑道,她猜到元清說的大概是楊二孃,可楊二孃屍骨怕是都入野獸口腹,就連個衣冠冢也沒有。

“聽聞亡者有一處封塵舊宅。”元清解釋道。

“道長這邊請。”

“有勞。”

那根塵封院子好幾年的鐐鎖被開啟了。

沒人去問蔣善是否有鑰匙,因為王軍的兵刃所向披靡。

手腕粗的鎖鏈,無人敢動的鎖頭,只需要一刀,立刻斷作數段。

元清正要伸手去開屋門。黎川攔了一下,山上破廟開鐵匣的景象歷歷在目,她親眼看見在許多人共同奮力才應對了當時的險情。

若這屋子裡也有什麼,萬一被放出來,必然要禍害鄉里。

“道長不做做準備?”

元清一笑,“先生不必擔憂,若是覺得害怕,可站在貧道身後。”

“嗯?”他說得很真誠,黎川很詫異元清把自己當做一個會害怕的嬌弱小娘子,一時間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先生可不要以為小師叔就是我碎月山的水準。”元清笑道,俊郎的臉上是一種旁人不及的自傲,卻莫名地不惹人厭,而是讓人覺得他該是有這份能,才撐起了這份傲。

元清知一抬手,門扉洞開,屋內瞬間起了一陣卷地風,多年積下的沉渣泛起,髒汙卷門而來。黎川正要抬手掩面,寬大的衣袖在她面前展開,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塵垢。

衣袖帶著淡淡類似柑橘松木的薰香,卻依舊擋不住屋裡泛出的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濃烈的腐朽味摻雜著一些酵腐爛而後乾結的氣味。

一張絲絹遞在她眼前,“寧安香薰過的,先生可用來遮擋晦氣。”

黎川的第一反應是要拒絕,畢竟這只是個剛剛見過的陌生男子。可她轉念又覺得自己這樣想過於忸怩,還是接了過來。

四面窗子都釘了,屋內昏暗得好似窯洞。

元清二指一豎,不知何時指尖多出一枚符篆。指尖一轉,符篆擲出。脫手的一刻,符紙燃了起來,火光明亮,繞著屋子飛了一大圈,讓他們看清了屋內的陳設。

正堂屋裡,就一張八仙桌,幾條凳子,再沒了其他。東邊北邊各有一扇小門,北面的屋門開著,看清了裡頭一口水缸和一個簸箕,應當是廚房。東側的門,掩著,不知其中佈置。

那張符紙只剩了最後一些殘片,在最終燃盡時撞在了東邊房門上。火滅了,一些火星落下來,剩下一角殘片掉在門邊。

元清嘆了一句,“偷懶。”又拿一枚日明符,在指尖亮起。

房門吱吱呀呀地呻吟著開啟,黎川終於看見了,他們所描述的楊二孃的產房。

這屋子比她想象的要狹小許多,一張稻草床榻挨牆放著,塌邊一張倒地的凳子,地上還有碎些瓷片。

榻邊扔了一團,原本應是本白的素布褥子,上面全是黑褐的痂子,應當是產子時出的血,還未來得及清洗。

床榻上雖亂,但看得出,那先前是剛換的潔淨的群青色褥子。

走進去才注意到,當窗有一張小桌。元清站在桌前,日明符朝桌上靠近,銅鏡,篦子,粉黛簪釵,倒很齊全。

他朝袖管裡摸了摸,什麼也沒摸到,又側頭看了黎川,現那張他遞過去的絲絹已經掛在黎川臉上了。朝桌子伸了伸手,卻又縮了回去。

兩人出了屋子,站在門前,元清這才說:“勞煩先生命人將那面銅鏡,以及篦子上的那根頭取出來。”

黎川看看他,又回頭看看屋子,剛才他明明可以自己拿出來卻沒取,於是問道:“可是有什麼忌諱?”

元清笑了笑,解釋道:“那倒沒有,只是貧道……怕髒。”

元清抬頭眯眼看了看四周與天光,今日是個陰沉沉霧濛濛的天,整個村落透著一股子死氣,元清卻說:“天氣不錯,適合觀鏡。”

所謂觀鏡,是在鏡子裡看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情景,譬如,某人過去做過什麼,如今又在做什麼。

當然這必定需要些媒介,譬如,一根頭,一截指甲,甚至是一塊皮屑。

更有修為高者,僅憑自己的靈力,可隨心所欲觀窺自己想看的,這些人大約也都在天上了。

孫勝取了紅布,將這兩件東西包好拿了出來。甚至在院子裡為元清安排了一張張真人慣用的作法神臺。

黎川看了看那張鋪著紅布的桌案,紅布四角繡了喜字,如此瞧來大約是蓋頭之類的喜事用品。大約是不適合作法壇用的,於是問道,“這紅布上怎有喜字?”

孫勝將東西放在桌案上,撓撓頭,“就近找伍老五家借的,只有這個。”

黎川正要問元清可不可行,元清卻沒在乎那桌子,只是隔著紅帕子拿起銅鏡,舉起鏡子找起方位來。

左兩步,右五步,後三步,前七步……終於滿意地站定,符紙夾了頭,朝天空一揚。

符紙瞬間燃燒起來,帶著那根絲,燒成灰燼,灰燼落在銅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