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們的膽子調兵圍府?”二皇子站在門口,皇室的威儀還算穩當,“你們今日敢如此放肆,明日是不是就敢逼宮了?”
周羽並不接話,只是又說了一遍,“請二殿下等一等!”
二皇子知道當下他不可能闖出去,他的全部府兵加起來,也才三百,跟鎮北軍來不了硬碰硬。
“好,本殿今日就看看,鎮北王要與本殿商議何事!”
他拂袖轉身,回了府中。人卻亂了陣腳,“蕭洵安向來瘋癲,快些想辦法從暗門出去,尋皇姐救……”
說到此處,兀自緘口。
能救他的皇姐,早已不在了。
他坐在堂裡,堂前的日光越的炕人。
蕭洵安自回來,就沒敢踏進寢殿,他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黎川。
他最後看了一眼臥房緊閉的窗,轉身預備去二皇子那兒。
“哥!”蕭瀅瀅的聲音伴隨著開門的聲響出現在身後,房門開了一半,蕭瀅瀅只探出半個身子,“她叫你。”
蕭洵安頓住腳,酸澀又泛上心口。
他取下腰間佩刀,遞給身旁的金煥,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蕭瀅瀅從門縫擠出來,幾個侍女也接連跟出來。
蕭瀅瀅皺著眉毛,看向蕭洵安的時候,眼淚有些兜不住。
蕭洵安用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側身走進門,順手關上。
王妃小產,不得見風。門窗緊閉,屋內光線晦暗。蕭洵安一時沒有適應,眼前有些閃動的黑斑。
黎川已經轉回床榻上,屋內有些悶熱,她身上嚴嚴實實裹著一條薄被。
看她吃力地撐起身子,蕭洵安趕緊快步走過去,扶住了她,將她放回枕頭上。
“躺下便好,不必起身。”
“你為何不來看我?”黎川開口,聲音無力沙啞。除了一雙眼皮微紅,其他地方皆是蒼白,嘴唇更是乾裂。
蕭洵安低下頭,將視線轉向她的手,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沒能留住我們的孩子,你怪我,也是應該。”說著,眼淚從潮溼的眼睛裡滾下來,從太陽穴,滑進鬢角,溜進耳朵。
黎川若是恨他,打他,罵他,他心裡還好受些。越是如此,蕭洵安越是無法坦然面對。
“可我還是一直等著你能來看看我。”黎川喑啞說道,她閉了閉眼,呼吸顫動。
等睜開時,門已經開啟,又關上。
蕭洵安已經離開了。
乘風蹄踏二皇子府門前,蕭洵安翻身下馬,左手扶在刀柄上,往臺階上走。
那門上的小廝雖是膽顫,卻仍得說一句,“還請王爺稍等小的通……”
話音未落,人已被王軍壓在地上,方才出聲的嘴巴按在石磚上。
府門洞開。
蕭洵安一步踏過門檻,喝問,“蕭準言何在?”
二皇子蕭準言胸中萬馬奔騰,卻勉強撐著腰桿,眼看著蕭洵安以及他的鎮北王軍轉過照壁,“鎮北王這是何意?”
此時,囚車也適時駛到府苑正門前。
認罪書仍在被朗誦著:
“我等本不知這毒藥是使人滑胎的蠱毒,直至王妃毒小產,這才知曉……”
二皇子腳底麻,面上卻依舊冷淡,“幾個胡言亂語的奴僕,還想栽贓本殿不成?”
蕭洵安閉眼從鼻腔長長出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以為你不認就能罷了。”
二皇子想起身,腿卻並不聽使喚,他乾脆坐穩當,手扶住椅子,威道,“蕭洵安,你休要放肆!這兒可不是你那沐猴而冠的塞北!”
蕭洵安不怒反笑,“也是,你若有半分擔當,你皇姐也不會為你而死。”
“休得胡言!”二皇子終於拍案而起。
蕭洵安環顧一週這前廳花哨的裝潢,食指在劍柄上有節律地敲打,“你叫人處理的那批東西,本王已經幫你送到紫章宮了。”
二皇子聞言雙腿一軟,想要坐回椅子裡,卻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為送走的東西,正是那道觀中,私鑄的錢幣。
“還有些……嗯……”蕭洵安垂眼看他,“算證據的物件兒吧,捏在本王手上也有些時日了,本打算與你做做交易。瞧你也不堪重用,順手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