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同意啦？”綾玉看著涇川手中的琉璃燈盞，盞中鮮紅的心頭精血，滋養著一個瑩亮的靈魂。

黎川回來根本就沒管他們是什麼想法，自己個兒直接就應了洵安，涇川說話帶著三分慪氣，“管她同不同意！”

他覺得黎川真就絲毫不留戀家裡，巴巴地跟著洵安，人家說什麼便是什麼。

據說早年間晴川也是這樣，痴痴迷迷地愛慕那個胥劭。最後人家還不是過不了美人關，帶著那個鮫人在界碑朝朝暮暮。

他見綾玉沒有動作，又催促道，“你不是說神魂越早歸位越好嗎？趕緊幹活！”

綾玉接過琉璃盞，興奮不已卻又有些躊躇，“那萬一二殿下知道了不高興怎麼辦？”

“管她高不高興！”涇川賭著氣，罵道，“怎麼她不同意，我們幾年的心血就這麼不要了？我的外甥女就不能出生了？當初懷上的時候怎麼沒問問我們同不同意？她要嫁人，就只是來上門通知了我們一聲，怎麼沒問問我們同不同意？這時候倒要我問她同不同意！”

涇川這霹靂吧啦的一大通，聽得出來，這是戳到了他的痛處了。

綾玉沒見涇川過這麼大的火，立刻拿了東西，笑嘻嘻道，“殿下說的對！就聽殿下的！殿下這麼做，二殿下一定會開心的。”

“管她開不開心！趕緊的！”涇川再一次催促。

琉璃蓮花樽一瓣一瓣綻放開來，其間朦朧的光亮終於清晰地顯現在他們眼前。

她似乎已經感知到了自己的軀體，從花盞上一躍而下，在空中打著旋飛到包裹著身體的龍卵邊上。

像一隻靈動的小蝶兒，左瞧瞧，右看看，上上下下地打量一圈，樣子很好奇。

綾玉看著這一切，欣喜地看向涇川，看見他眼底的光亮。

緊接著，撲通一聲，靈魂躍進了蛋裡。

巨大的光亮籠罩了整個龍卵，眾人都下意識地抬手去擋眼睛。只有涇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枚龍卵的變化，就像他還沒破殼的時候，黎川怕他丟了，日夜不寐地守著他。

緩緩，光亮散去。胎兒依舊緊閉著雙眼，好像沒有絲毫改變。

其實他們也沒盼著能有什麼改變，只要順利出生就好。

忽然，她的小手動了一下，五個手指伸直了，又捏住，就好像揪住了涇川的心。

而後，她用力伸了個懶腰，龍卵的大小限制了她的舉動，小身體扭來扭去，最終找了個舒適的動作，腦袋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遠在九重天的黎川不知為何心頭顫了一下，她手掌撫在心口，久久不能平息。她猛灌了一口早涼了的濃茶，才感覺心裡舒服了一些。

這時候，洵安回來了。

黎川聽到動響，從偏殿走出去，來到他的桌案前。問道，“那幾個孩子怎麼樣？”

洵安卻沒有理她，沒聽見似的翻開桌上的公文看起來，說是看，不如說是盯。他就盯著最前頭幾個字，半晌沒有動靜。

黎川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對方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她，掛上一個不自然的微笑，“怎麼了？”

黎川自然看出了他的不對，有些擔心，“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