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要亮了,他們不能久留,特別是洵安,他白日一定得上工。否則,天君察覺異樣,事情便會更加複雜。
兩人沒有心情好好道別,各自揣著心事回到各自的位置。
霍鈺一早起來,看見在外面獨自淋雪的黎川,便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走過來,將一件鶴氅披在了黎川的肩上,“雪師兄送的,上好的鶴羽。”
黎川看著九重天紫雲殿的方向,眼睛裡,只有白茫茫的雪,“那魘絲究竟由何而來?”
“是他們殘存的執念,拗成了絲。”霍鈺答道。
“執念是因為不願嗎?不願又為何定下契約呢?”黎川轉向霍鈺,這裡面有太多太多的謎團。
霍鈺的扇子在手心敲啊敲,或許他也不知從何說起,“許多事,我們見其表,不必究其因。”
“那雪明澤是真的雪明澤嗎?”黎川又問。
霍鈺愣了一瞬,黎川探知的,比他預料的要多了。“這其實也不是什麼秘辛了。”他似淡然地一笑,“雪明澤其實……我也說不準是不是雪明澤,䴉鶴族的舊人都知道,只是不會說。你真的想聽嗎?”
黎川點點頭。
“或許我知道的,也並非真相,你就當個故事聽聽吧!”
䴉鶴生在寒地,生育並不如其他鳥族那般容易。一胎一卵,得子數年才能再育。
而雪明澤生來卻是一卵雙子,兩子在卵內爭奪,幾乎要兩敗俱傷。故而老族長乾脆斷了其中一子的養脈,只留一子繼續成活。
而破殼之日,雪明澤健康誕生,而另一個孩子,卻出人意料地沒有死亡,在呼吸了第一口空氣以後,心臟有了跳動。
可因養脈早已斷絕,生的小得可憐。
不知是否出於羞愧,老族長並不願讓世人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可又不忍心將其遺棄,於是將他養在暗處。
雪明澤當年與霍鈺在同一個師門修習,忽有一日從凜霧山回到師門,便請求曜釗尊者收一水靈為徒。
曜釗尊者自己並非水靈,自認不可誤人子弟,於是拒絕了。
雪明澤便直接從師門離開,不再修習。
霍鈺當年與他交好,藉著鑑賞玩物之名找到凜霧山,探其輟學的原由。
雪明澤酒後吐言,將自己現的秘密告訴了霍鈺。
原來他一直有一個同他一模一樣的兄弟,被養在無人探知的暗室。
他自責是自己剝奪了兄弟的一切,明明都是族長之子,一個生活優渥,能師從曜釗尊者,一個卻同陰溝老鼠一般,活在暗無天日的“地牢”。
他便開始籌謀,想讓自己的兄弟得見天日。
可父命難違,他只能偷偷地替換兄弟出門行走。
但畢竟是兩個人,雪明澤的兄弟從沒出過那間暗室,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出去之後常被覺。
兩人次次受罰,卻樂此不疲。
漸漸,整個族內,都已知道了這件事。
老族長卻一直執拗不肯承認此事,並禁止全族討論揣度。
隨著雪明澤的悉心教導,兄弟經常出沒外界,漸漸兩人已經形同一人,外人很難在分清區別。
但丹元是變不了的,只要一探丹元,便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