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原本乃地底虛無世界，那裡空蕩混沌，沒有任何光亮能夠穿透其中的黑暗。

妖塔虛無牢獄便是仿照那裡，符桓被關在那兒，便是讓他體會虛無之苦。

而晴舒帝姬的鏡子裡，混沌空洞的世界之中，憑空漂浮著鱗次櫛比的樓宇，雕樑畫棟，絢麗絕倫。

看著黎川目瞪口呆的樣子，晴舒帝姬輕輕吹散杯子上的浮煙，道，“不必懷疑，這就是你想的地方。”

這是，魔界。

“我將人送過去，這是他傳回的畫面。他說那裡除了物資匱乏，其餘一切都同九重天無異。不，還是有異。”晴舒帝姬為自己續上一杯茶，“那裡，自由。”

這一切，完全脫黎川對魔域的想象。

“那裡，都是曾經九重天最拔尖的人物，他們建立了屬於自己的自由國度。那裡，是雙靈者的世外桃源。”

“這說不通，我親眼見過無山坍塌時的可怖景象，見過亂竄的怨靈。”黎川正色，一幅景象而已，還不至於讓她輕易相信。

晴舒帝姬並不著急，氣定神閒，“你也說了，那是怨靈，不是真正的魔。或者說，他們僅僅是雙靈者，不是什麼所謂魔。”

“帝姬告訴我這些，是為何？”黎川問道。

晴舒帝姬輕輕一笑，“總不至於無聊到請你來同我一起增長見聞。”

黎川看見晴舒帝姬臉上明顯的得意，彷彿她得到了某種勝利。

晴舒帝姬放下茶杯，“前路我趟過了，前方我探明瞭。要怎麼做，不用我手把手教你了吧？”

黎川早前就覺得不對勁，當初晴舒帝姬忽然送了一個墮魔進魔域，說是自己的情郎。如今才知，這分明是她送過去替洵安探路的。

她的意思再明瞭不過，她是要黎川把洵安送進魔域。

如果魔域真是自立一方，悠遊自在的一片淨土。如有萬一，或許入魔域，才是最好的選擇。

“雲陽君還有空看風景呢！”不知是誰的一句揶揄，將黎川從失神中拉出，方才察覺，她早已身處南承宮。

轉頭卻看見晴川正抱臂歪頭看著她，如果告訴晴川，她正在琢磨怎麼把洵安送入魔域，大抵會被她阿姐親手扭送到父王面前，痛揍一頓。

她避開晴川的視線，說，“想玘寧呢，不知這幾日可有變化。”

“孩子大了，變化甚微。你且放心，她在東海，不會有半分差池。”晴川說道。

黎川點點頭，晴川自然看得出她的不對，說，“聽說，他在北溟置了處宅子，以後打算離職退居無山了？”

“嗯，是啊。總比囚於牢獄的好。”黎川有感而，說完又覺失言，他們去無山，怕是與䴉鶴族帶回少主自守浮汀湖，也無二致。

她終於明白，霍鈺所說的感同身受。

“到時你可要帶著玘寧隨他去？”晴川又問。

北溟無山嚴寒，又不能使用法力，若在那裡成長，幾乎是斷送修行路。可又有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處，更加重要呢？

她與洵安，法力皆是群，坐得一司之尊，可到頭仍是如此。

玘寧本就特殊，即使有兩寶加持，也不能保證今後萬全，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做一個沒有靈力修為的普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