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安額頭跳了跳,忍無可忍,一字一句道:“我,散,步。”
圓臉管事見吳惟安似乎真的要發火了,趕緊消失。
吳惟安站在原地,抬頭望著天上的月,聽著這上京城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忽而就覺得,真的挺沒意思的。
沒過一會兒,他就回房繼續看書了。
見此,隱在暗處的四雙眼睛,才齊齊收了回去。
畢竟,公子春闈一事,也事關他們的未來啊。
時間在書頁的翻動中一天天過去。
雪不再下了,天氣開始回暖,院中的枯樹也發了嫩芽。
二月就這麼來了。
春闈,也來了。
第30章 只要不死,就必須得給她進這考
大瑜朝科舉考試是一步步選拔的,先是秋季的鄉試。一般而言,只有透過鄉試的舉人才能參加這二月春闈。春闈過後揭榜,榜前二百八十八名貢士參加最終的殿試,由聖上排出最終名次。
不過,大瑜朝有一項慣例,每位從六品及以上京官,能有一名免鄉試的名額,直接參與二月春闈。
紀雲汐有五位哥哥,大哥二哥五哥六哥七哥,三哥四哥由於天花很早就沒了。
大哥紀明喜從小和太子一起長大,後來父親意外去世,小小年紀便承了清遠侯的爵位,加上太子和聖上賞識,直接在官場上平步青雲,無需參與科舉。
二哥如今駐紮在大瑜邊境,走的就不是科舉的路子。
五哥無官職,也沒有當官的心思,略去不提。
六哥是憑藉那一手好毒術進的大理寺,所以這免試的名額便落在了紀明雙頭上。
而吳家,說來也巧,去年秋季的鄉試吳齊還在平江當官,尚未晉升,沒有免試的名額。家裡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有參加鄉試,不過大公子臨時沒去考,二公子倒是中了舉人,名次在平江還是前五。
可沒過兩月,吳齊就升了從六品的工部員外郎,這下,吳惟安才能有機會參與這二月春闈。
平江離上京城隔得遠,這些事情,還是從平江過來參與春闈的舉人說起,大家才知道的。
春闈連考三場,每場三天。今日便是第一天,過會兒貢院一開,考生們便要進場。
故而此時,貢院之外擠滿了浩浩蕩蕩的舉人們,有些還在拿著書嘴裡唸唸有詞的揹著,爭取能多看一點是一點兒。
而大多數考生,都已經沒什麼看書的心思,聚在一起閒聊,聊得便是那吳惟安。
“這吳大公子可真是鴻運當頭啊,前頭臨陣脫逃,沒參加鄉試,後頭父親就升了官直接免過鄉試。而且才到上京沒多久,就被那三姑娘看中了,成了紀家的女婿。三姑娘還為了他一擲千金!”人群中風塵僕僕從大老遠趕來參加春闈的書生,心裡很酸很羨慕。
“誰說不是!那紀家兄長可是尚書大人,這春闈之後安排職務,好差事不都落吳大公子頭上了?”
“那三姑娘聽說可是國色天香啊。”
“是也,在這之前,我可從未聽過那吳大公子的名號,是我閉塞了嗎?”
“非也,那吳大公子先前確實泯然眾人矣,也不知道紀家三姑娘是怎麼看上他的。”
這些書生千里而來,雖對外都說是為了心裡的壯志,可心裡想的,無非就是在上京城謀個一官半職,賺點錢過點好日子,再娶個漂亮的媳婦。
結果,那吳惟安什麼都有了,他們能不酸麼?
有個書生忍不住問:“那吳大公子,是否貌比潘安?”
“非也非也,若是他貌比潘安,那也便罷了。可他也不過尋常長相,就是高了點白了點。”在年前雪宴上見過吳惟安的某家公子回道。
眾人搖頭,都想不通為何。
“聽說三姑娘為了這吳大公子的名頭,去賭坊砸了黃金白銀萬兩。”有人擠眉弄眼的,“可我就不信那吳大公子能中一甲,呸,別說一甲,我覺得他都不一定能進殿試的門!”
“但你們忘了,那紀大人是誰?”
“也是,那就算他過了春闈,但殿試是聖上親選,吳大公子也中不了一甲!”
“這倒也是,真不知道吳大公子給紀家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讓紀家為了一時之快,平白無故沒了這麼多銀錢!”
就在大家都在議論吳惟安時,吳惟安正在紀雲汐的馬車上。
紀雲汐在這些方面一向做的很好,她早早便起了床,親自去吳家接了她的搖錢樹,和搖錢樹的弟弟。
吳惟寧十分恭瑾地坐在靠門邊上,手裡拿著書本在看。
而在一旁,吳惟安拿著茶盞,抿了口茶。
不知想起什麼,他問道:“你有鏡子嗎?”
紀雲汐有些犯困,聞言彎腰,開啟腳邊的暗格。
暗格挺大,裡頭放著不少東西,大多都是女子梳妝用的用品。
上好的妝粉、胭脂、額黃、唇脂等,還有面小巧精緻的羽人紋手鏡。
紀雲汐將那羽人紋手鏡遞過去,吳惟安接過,對著自己的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照了個遍。
紀雲汐:“?”
她微微蹙著眉,看著吳惟安照鏡子,下意識也看了看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