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謹慎道:“小姐可好?”
外頭的動靜打破屋內的沉寂。
紀雲汐率先開口:“我無事。”
吳惟安跟著開口:“回去歇著罷。”
晚香聞言,朝著門作了一揖,腳尖輕點,就回了房間。
雪竹握著手把,有些失望,但也回了房間。
這日子,真的太閒太無聊了。
有件事在雪竹心裡藏了一天了,他再想,他還是得找夫人講一下。
否則在這樣閒下去,他會被逼瘋的。
屋內,聽著晚香和雪竹都離開,紀雲汐又朝黑暗中朦朦朧朧站在地上的人影看了眼,抿了抿唇。
睡著後行為不受控制,吳惟安愛踢被子,踢完被子冷了找溫暖之地,是人的本能。
她踹他,是被吵醒時的反應,也是人的本能。
所以這事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紀雲汐索性攏著被子躺下,翻了個身往裡,闔上雙目就準備繼續入睡了。
吳惟安站在那,看看天,看看地,見夫人沒動靜後,墊著腳尖走到床邊,撿起他的被子,小心翼翼躺回了床。
以防萬一,他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好幾圈。
第二天清早,雨便停了,陽光大盛。
雪竹不太需要睡眠,聽到外頭雨聲沒了,天還沒亮他就起床去掃水坑裡的水。
等晨間太陽出來,往地上一曬,被掃得只有一層微微溼潤的地面,很快就被曬乾。
彷彿昨夜未曾下雨一般。
眯著雙眼起來準備早膳的毒娘子,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不遠處拿著抹布給花花草草認認真真擦雨水的雪竹,再看了看房門緊閉已經快一個月不曾出門的宅大人的房間,以及備好了車馬安排了府中一切事務拿著一疊紙候在不遠處蹲守公子的圓管事,自言自語道:“公子身邊,也只有老孃我是正常人了。”
一旁晚香經過,腳步微頓:“?”
房間內,紀雲汐醒了。
她平躺在床上,目光望著床頂。
旁邊,吳惟安蜷縮著身子,依舊隔著層被子貼著她睡。
而他的被子,照例不翼而飛。
紀雲汐伸手,面無表情隔著被子戳了戳他,直到把人戳醒。
吳惟安很自覺地挪了回去,長手往地上一探,撈起了他的被子。
紀雲汐起身,喊來丫鬟伺候洗漱。
等會,她和吳惟安便要進宮去見皇后。
當今皇后和紀雲汐母親算是閨中密友,紀母人沒了之後,皇后便待紀雲汐極好,時不時就會喊她進宮一敘。
紀雲汐身為晚輩,剛成婚沒幾月,帶著新婚夫婿面見皇后,也並無不妥之處。
兩人起得不算早,紀雲汐打扮又很花時間,收拾好後,也差不多到了進宮的點。
今日進宮用的是紀雲汐的馬車,紀雲汐先走一步,因為吳惟安被圓臉管事喊住了。
院子裡,擦了一半雨水的雪竹,看了眼被管事牽制住的公子,又看了看出了院子的夫人,鼓起勇氣,悄悄追上了紀雲汐。
“夫人。”他飛上前來。
紀雲汐看著他,停下腳步,面上雖不顯,但內心疑惑。
別人找她,她往往都能猜到幾分來意。
可唯獨雪竹,紀雲汐此刻還真不知道他來找自己是做什麼。
雪竹不止掃腦袋直接,他想好後,說話也直接:“夫人,你布莊還缺人嗎?我想幫你染布。”
紀雲汐:“???”
旁邊下意識擋在雪竹和小姐間的晚香:“???”
昨日吳惟安和紀雲汐逛布莊的時候,雪竹也去了。
他一邊給夫人的布莊掃地,一邊在院子裡看女工們染布,看得如痴如醉,看了很久。
雪竹覺得,染布這活,他喜歡,而且他能做的比所有人都好。
昨天好幾塊布,那些姑娘都染得不夠細緻。
好幾回,雪竹都想把那些姑娘掃開,自己上去動手。
但是那些姑娘是夫人的人,夫人是公子的人。
雪竹忍住了。
可昨夜夜裡,他一個人被子蓋頭,睡在床上,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