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汐察覺到了,自然也不會去問,去打探,去追查。
不好奇嗎?
那當然是有一點的。
知道你合作物件更多秘密,手裡握有更多對方的把柄,日後真到了鬧掰的時候,就有更多退路。
狡兔三窟,誰不想自己的退路多?
這是藏在人性中的本能。
紀雲汐時至今日沒有試圖去挖掘吳惟安身上的秘密,是因為她在剋制。
這個舉動,勢必會對雙方的合作關係造成影響。
不管從哪個層面,她都不能做。
剋制人性本能,是一項很重要的能力。
吳惟安亦然。
他自然也好奇她手裡到底有多少家產,那些連他都查不到的秘事,她又如何得知?
不過吳惟安也從未打探過就是了。
可如今,對手將這事擺到了她面前。
不得不說,五皇子和邢舒月這一招,和她與吳惟安的安排,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離間計啊。
吳惟安不簡單,五皇子定然也意識到了。
吳惟安每月初十做什麼,五皇子怕是查不到,也沒打算查。
他索性把這件事讓尖荷推到了她面前。
尖荷這丫鬟,紀雲汐稍微有點印象。對方從未進入她的內院勢力範圍,幾年來也沒什麼動作。
有動作的,都已經被清出了紀家。
想來尖荷這枚棋子,五皇子的人幾年間從未用過,才能在紀家安然無恙待了這麼些年。
這次貿然找上寶福,定是得到了指使。
尖荷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但紀雲汐清楚,五皇子和邢舒月已經拋棄了這枚棋子。
尖荷不是太聰明,這種棋子,一次性罷了。
紀雲汐想了想,沒打算動尖荷。
這廢棋可以先放放,說不定還能發揮些餘熱。
當前最主要的,還是五皇子這離間計。
離間計可怕在,就算你不接不查不信,也已經產生了影響。
有些事情,‘知道’本身,哪怕不做,也定然帶來潛意識的變化。
人的潛意識幾乎沒有控制的可能。
此事就像亞馬遜的蝴蝶。
紀雲汐輕嘆一聲。
就比如今晚,吳惟安洗完澡回來,和她隨口道:“初九初十十一這三日,我晚間不回。”
紀雲汐靠在美人榻間,翻著他找到的那些細微線索,指尖頓了頓。
她垂下眼眸,淡淡哦了一聲。
吳惟安看向她,眼眸漸深,忽而開口:“你不問我幹什麼去麼?”
紀雲汐抬起頭,目光沉靜地望向他:“你幹什麼去?”
兩人靜靜對視著,房內落針可聞。
下一瞬,吳惟安卻又忽而一笑:“林鳳兄邀我去他家觀曇花一現,他說曇花應就在這三日,我們需要守著。夫人可準?”
紀雲汐收回視線,點了點頭:“準。”
*
幾日後,上京城下了幾場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天氣愈發冷了,樹間的葉片不知何時黃了大半,桂花的香味盪漾在街坊巷道之中。
錢宜秀拿了和離書,身上帶了點傷,去了東蘊布莊,學起了裁縫。
她生來追求美,追求光鮮亮麗的一切事務。
為了那些金光閃閃的首飾,那些眼花繚亂的新衣,她當初可以不顧爹孃反對嫁進上京城。
如今,她自然也能為了紀雲汐說的那番話,死也要和丈夫和離。
麵館那家人知道後,也不敢來東蘊布莊鬧。
他們實在是被澆屎澆怕了,麵館的生意也做不下去。